“啊,兰敏下次一定不会乱说乱动了。”我赶紧说。
“明白就好。何况,和女人发火,好意思么?”他淡淡说,“刚才老五福晋来了?”
“是啊,五福晋和欣儿都来了。欣儿和保恒阿哥玩儿去了。我出来找他们的。”
他站住想了想,“那我不方便现在进去。你,陪我去后湖走走。”
“啊?”我吓了一跳。
他瞥了我一眼,“怎么了?”
我发现我今天表现绝对失态了,真是丢人,于是点点头, “正好,我去找保恒阿哥他们,欣儿说她要给禛贝勒讲故事呢。”
他皱皱眉头,随即微笑,“这丫头。”
后湖旁的垂柳还不够年头,还没能垂到水面上。我突然想起了一句话,叫树小墙新画不古,此人必定内务府。新园子总带着几丝怯意,哪怕是未来的圆明园,山形水势,都流露出闲适与恬淡,然而依旧年轻得有些单薄。但是想想日后的圆明园,万园之园,却又那样另一个民族引以为奇耻大辱的日后,
我打了个冷战,我宁可它就是那么平凡普通,一个普普通通的私家园林。
胤禛不说话,我也没心思说话,只陪着他绕着湖慢慢走。
思绪又绕回他和穿越的五福晋上来,发现同类人的喜悦和无法确定的矛盾在心头交织着,我究竟是该不该和她相认?
今天又看见了传说中的年羹尧,和那么严肃的胤禛,还是觉得奇怪。也许习惯了他平常以略带嘻笑的口吻教训我,听到他真正的发怒,我觉得我还算幸运的。
他抓住我的手,“看着脚底下,走路不看路,摔了都不知道。”
我赶紧换了步子,才发现这边有台阶下去,差一点儿就摔了。
下意识地抬头笑笑,“谢谢你。”
他奇怪地看了我一眼,我还奇怪,他为什么对我这种正常的道谢流露出这种表情,随后才反应过来,低头暗自笑自己根深蒂固的习惯。
走到后湖西面,绕过假山,我看见了那一对宝贝。把手抽出来说,“禛贝勒,你看,欣儿她们来了。”
欣儿是跑过来的,弘昀则磨磨蹭蹭走过来。我也不管他们,找了块草很厚得地方坐下来。
太阳转到西边去了,热度依然不退,闭眼抬头看太阳。火一样的光晕笼罩我。
“小美人鱼上岸了,可是每走一步,脚都像扎在刀上一样,疼得快要心碎。她不能说话。她只能对王子微笑……”
如果小美人鱼能够开口,她能说什么呢?
也许,只能唱一支歌给王子,然后,等待?
海里自由而愉快的生活,她是小公主。可是在陆地上,她只是一个可怜的异乡人,一个小哑女。
……
“你怎么现在才看安徒生童话?你不会安徒生童话都没看过吧?”书架的另一头露出于鹏的脸,带着揶揄的笑。
“你管我啊,我就是小时候没看过童话,又怎么说。再说了,看过就不能再看了?看你的农民报告去吧。”我瞪视他,“喂喂,埃及神话是放在北架上的,叫你上架简直是捣乱,也不看借书码就乱插。给我吧,我放到I排上去。”
在书架另一头交汇,“忙完了?又是阿嘉莎?”于鹏拿过我手头的书,“第几本阿嘉莎克里斯蒂了?”
“波洛圣诞探案记,最后一本波洛的了。”
书库门口传来嘀嘀声,我放下书,“有人来借书,我去吧。”
他在旋开南库的门,“你记得看看有没有人把那本书还回来,我等了三天了。”
走出去,馆长正在替一个高一的孩子还书,看见我问,“小武呢?”
“小武去打工啦,班主任今天不放人,我不在学校吃饭,就溜出来了。”永远都喜欢站在发福了的馆长身边,私底下偷偷叫她老太,却带着羡慕和敬佩。
“过几天要进新书,你要看什么?写名字来。”馆长飞速地把这本书放进推车,我则把推车上的书全部按号排好。
露出最灿烂无害的笑容,“王尔德呀,王尔德狱中记才出的,我就要那个!”
然后于鹏也从门口探出个脑袋,“你都能借25本了,还要学校替你买书?”
“爱看书是好事,爱看书的孩子我都欢迎!”
得意的扔给他一个白眼,“快去把运书车推出来!这边还来的书已经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