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禁想,康熙这么做,其实只是对这些人的行为不满而进行控制吧。
进入九月,连我们做格格的都听说,皇十八子胤衸生病了。因为京城好几座寺庙为皇室举行了佛教仪式,而且调了医生去热河。
十八阿哥这几年很受康熙宠爱,这么大规模的为皇子祈福,一个父亲的焦急之情,可以想见。
但八月底,福晋放出风来,贝勒府内眷之间最好不要随意走动,也不要出府,而她每日带领我们在佛堂念佛半日,一则是为小十八阿哥祈福,一则是为配合四阿哥的学佛。而四阿哥也真定的下心来,听说每日出宫后就直奔柏林寺。
只要不是瞎子,都能感觉到府里弥漫着的紧张气氛。然而这种紧张从何而来,却一丝风声都没有。
我开始怀疑这是不是要废太子了。拼命回忆了很久之前看过的雍正王朝,却只记得某个黑夜,康熙听见两个私通的狗男女唱小曲儿,一怒之下废了太子的狗血剧情。不过这剧情一点儿现实的指导作用都没有!
我只是很想知道,这么跪得跪到什么时候是个头。
我天天心里一遍一遍念,“小十八阿哥,你赶紧好起来吧,免得一大堆人为了你天天念经麻烦佛祖,还麻烦我的膝盖。”
念佛念到九月初二,听说十八阿哥的病好了。大家都很高兴。我也很高兴,再念下去恐怕天天睡觉都会阿弥陀佛了!
因为消息从塞外传来比较慢,大家都松了一口气。康熙已经在回程的路上了,估计不日即可返回了。
九月初五,我们开始商量是否去重阳登高。我知道我是十之八九出不去的,就开始听福晋和大家一起商量。
初六日我早上去福晋屋里请安,却看到福晋正在问话,神色间大为紧张。杜衡也把手里的一条帕子揉来揉去的。这是怎么了?福晋看我进来只是微微点点头,继续问跪在地下的胤禛的贴身小厮成安。
“主子昨天是接了旨出去的,还是被叫出去的?”
“佟中堂带了人来,却并未说是否有旨意。佟中堂未时来的,奴才派人去请了主子来,后来的事,奴才也不知道。”
“主子和佟中堂一起走的?吩咐了什么?”
“主子本来说带上奴才,结果佟中堂说不必了,有人伺候。主子想了想说,也没什么要紧事,就没让奴才跟着,和佟中堂一起走了。”
“戴铎和傅鼐知道吗?”
“奴才去请了戴先生和傅先生,他们也不知道所谓何事。”
“福晋!”杜衡突然插嘴说。
福晋极快地抬头看了她一眼,“你说?”
她深吸了口气, “昨儿主子走的时候说,此时有事,一定是大事。既然主子到现在都没有回来,恐怕……”她脸色煞白,却说不下去,埋头看着自己的鞋尖。
此时能有什么大事?十八阿哥的病好了,康熙正在返回的途中,何至于突生变故?而且是佟中堂亲自来“请人”?
连一个随人都不让带,简直就是……变相的抓人!
“主子看着如何?”福晋想了想问。
成安说话已经带了哭音,“福晋知道主子的脾气,天塌下来都面不改色的。”他加上一句,“奴才倒是知道,昨夜佟中堂似乎也去了八贝勒府上。”
福晋喃喃自语,“果然是出大事了。”
大事。能让她说的大事,能是什么大事?
“你派去诚郡王府上的人呢?”
成安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磕了个头说,“奴才忙糊涂了,早上诚郡王府上来人问,打听我们主子。诚郡王寻四贝勒呢。奴才随便编了个理由把他打发了。”
福晋一拍桌子,“你好糊涂,来人问话,你居然就这么打发他,这种时候是你摆架子的时候么?”
成安连连磕头,却也不敢答话。
她喝了口茶,“成安,你这些天也累了,先到乡下庄子住几天去。横竖主子也不在,不要你伺候。你下去吧。”成安赶紧磕了几个头下去了。
我越来越觉得这就是我企盼以久的一废太子,毕竟以我对康熙末年的了解,只有这个废了又废的太子形象深入我心。
我松了口气。能有什么事儿,再大的事情,倒霉的都不是胤禛。
十三阿哥,十三阿哥胤祥!似乎被关起来了的十三阿哥!记得只有他和大阿哥被关了,没听说还有谁遭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