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四阿哥五阿哥七阿哥,则仍是老样子,以读书为主。四阿哥更是个闲云野鹤般的人物,喜好佛法,结交僧纳,却和朝野那帮每日绞尽脑汁不知该从太子还是跟大阿哥的朝臣们保持一定的距离。他是毓庆宫里有走动,八爷府上有交情。让人摸不透,猜不着,干脆不再关注。
四十二年的后半年,在一片自下而上的猜度中度过。时间仿若平静江水中的暗流,推着历史走到了康熙四十三年。
过了元日,因听闻京郊一片梅林大面积开花,胤禛便带了兰慧和玉徽,邀上邬祠稔一家和独超方大师,出京踏雪寻梅。他们到地方时,先前去的四贝勒府上的下人已经打点好了一座茅草亭,生起了几盆炭火,温好了几壶花雕,烤香了各种素菜、豆腐干做的串儿。
胤禛和邬祠稔他们一边把酒赏梅,一边有意无意地戏谈着国事。女人和孩子们听得无聊,吃了些东西,就往梅林里去转悠了。玉徽挺着个大肚子,却并不显得笨重。因为已经生养过两个孩子,所以这次的怀胎并不是那么难受,她便没事儿似的乱走动。朱宝珊伴在她身边,兰慧和嬷嬷们带着孩子们在玩。小弘昀俨然已经成了弘晖的跟屁虫,哥哥做什么,他就要学着做。一身粉衣念翎已经有了些女孩子的稳重,跟着兰慧看弟弟们玩闹,很想去插一脚,却极力忍住,只是脸上露出羡慕而柔和的笑容,牵着兰慧的手。
玉徽伸手折弯一枝白梅,凑近鼻处嗅嗅,一股带着寒意的冷香顿入心肺。朱宝珊忍不住伸手摘下一朵,插入女儿的发髻中,母女相视而笑。
“大概什么时候能生?”朱宝珊关心地问玉徽。
“若是正常,大概在二月初吧。”玉徽握了握母亲的手。
“嗯,这些日子适当活动活动,到时候生得就不会那么难了。你觉得是男孩还是女孩?”朱宝珊笑看玉徽。
“他倒是想要个女孩来着,可我觉着,应该还是个男孩子。”玉徽往草亭那边看了看,笑着回答。她看着母亲,这个美丽的妇人跟着邬祠稔生活了近十五年了,却不知他的底细。不过,只要她觉得幸福,那又有什么是必须知道的呢?
“你们都还年轻,后面的日子还长着呢,总会有女儿的。”朱宝珊笑着握了握女儿的手。她知道,胤禛虽然身为皇子,三妻四妾是正常的,却不是花心的那种,而且自玉徽入府以来又一心护着她,还有什么是不能放心的呢?
“娘,您这一年来也开始长白头发了……”玉徽看着她心疼。被滞留在这个时空后,虽然能伴着心爱的四四,却不得见三百年后的家人,幸好有邬祠稔和朱宝珊还陪在她身边,成了她在这里的双亲。
“傻丫头,你们都大了,为娘还能不老么?说起来……”朱宝珊往草亭里的邬祠稔那边看了一眼,又转过头来,低声跟玉徽说:“我倒是觉得你爹有些奇了。这些年来他不怎么见老……我有次还偷偷看到他用一种臭臭的东西刷他的头发,刷了后有些头发竟然变白了……”
玉徽一脸黑线:邬祠稔不会把染发剂都带到古代了吧?他准备的还真齐全啊。
朱宝珊又盯着女儿瞅了瞅,又笑道:“你呀,象你爹,仔细这样看来,你也还跟那十多岁时没什么两样。”
玉徽一惊:难道这里的时间对穿越来的人作用甚小?可她又得意:这长生不老的美事儿,不知是多少君王求都求不得的,却落在了他们这帮穿越者的头上。早知道让那些秦皇汉武唐宗宋祖通通穿了得了,不过也不知他们有没有这个命。
玉徽正想心事,突然弘晖举着一大枝红梅朝她奔来,玉徽看他在雪地里脚下踉跄,赶紧叮嘱他慢点,小心脚下。弘晖大口呼哧着哈气,站到玉徽面前对她说:“姨娘,我额娘让我给你这个,说好香的。”说着,便把那枝红梅递到了玉徽面前。突然他又缩回了手,看着那枝梅花,懊恼地自言自语:“糟糕,跑太急了,花儿都掉了好多……”
玉徽从他手上拿过红梅,亲昵地拍了拍这个虎头虎脑,跟胤禛小时候有七八分相象的小男孩,说道:“没事儿呢,姨娘喜欢弘晖的梅花。去跟你额娘道谢,说姨娘高兴地收下了。”
“嗯,姨娘,我去跟弟弟玩去了,不打扰姨娘了。”弘晖转身跑之前还不忘跟她行了个礼,玉徽打心眼里喜欢这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