缠魂乱_作者:一纸信笺(145)

2018-09-26 一纸信笺

  牡丹眼中并未显现出惊异之色,反倒似自嘲地说道:“你还知道什么?”

  付葭月耸耸肩:“十几年前的事,想打听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牡丹姑娘有何想说的不妨直言,说不定也会让我更有把握将他给你揪出。”

  眼中闪过一抹希翼,却几乎是转瞬即逝的,犹豫了片刻,牡丹终是缓缓说道:“他叫季舒玄,是我上山采药时无意中救下的人。那时他伤的很重,一点意识都没有了,我便唤人将他抬回府中救治了。很意外,也是我之后十几年中最后悔的一件事是,我将他从鬼门关中给拉回来了。

  他说,他从小便是孤儿,因着村子被山贼给洗涤了,便从中逃了出来,想着到外间的世界来闯荡一番。却不想,路上遭遇了猛兽的袭击,差点丧了命。父亲本来是不许这样来历不明的人来府中做事的,却是我看着他可怜,恳求了许久,才将他给留了下来的。

  他做事很是勤勤恳恳,不过一个月的功夫便是能够独立处理府中的许多事宜了。于是,父亲也逐渐改变了对他的看法,逐渐予以接受了。

  他长得不算特别好看,却极是清秀,看起来温润如玉般极是和善。呵呵,现在想来,应该赞许他易容功夫很好,好到我为此蒙蔽了双眼,亲手导致了家族的惨剧。

  我家中对门第观念要求的并不如世间那般苛刻,于我父亲而言,无所作为的官宦子弟是丝毫比不上有才学的寒门子弟的。于是,看着我俩日久生情的情况,便也就默许了。不过短短一年的时间,便是为我们举办了婚礼。

  婚礼很是隆重,隆重到明明只是我们二人之间亦或是说我们府上的事,却为几乎所有京城人所诟病。我傻到以为找到了自己一生的依靠,傻到与他坦诚相待。于是,在我父亲例月检查暗道中的私物之时,他骗我将父亲给唤出,趁着门未锁的空隙,将通敌叛国的罪证藏了进去。”

  当年,但凡和杨家有那么点亲戚关系的人都是被牵连斩首,亦或是发配边疆,这些事,她自是打听不到的。

  于是,付葭月问道:“这对他来说有何好处?”

  牡丹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所以,在皇帝问我想要去哪时,我选择了留在京城之中。”

  “牡丹是你们之间的定亲信物?”

  “不算是,只是因为我很是喜欢牡丹,平日里只我二人在时,他便以此唤作我的小名。”言及至此,原本已是敛去面色的牡丹眼中又是闪出一抹复杂的神色。

  多的是无限的哀愁,还有几乎同等的怨恨,似乎还有一些狠戾。

  付葭月现在心中一面心思地都在整理着她所说的一大段话,并未注意到她面色的变化,只是继续问道:“他平日里可有表现出异样之处?亦或是说,在你现在想来他所做的不应该的事。”

  “没有,便是现在想来,我也是找不出丝毫的破绽。这一点,他很厉害。”

  便是这一点,将她推向黑若墨砚,永远不可于其中解脱的深渊。

  “你再将他的体貌特征同我说下。”

  闻言,牡丹突然一个激灵:“对了,他刚来的时候极其的瘦,还隔三差五地生病,大夫说是之前的伤病给带出的后遗症,我也便没在意了。”

  付葭月思绪也是一停,忙问道:“后来呢?”

  “后来便逐渐好了,也长至了一般男子样。”

  若是有什么破绽,她这十几年的时间也该是想出来了,现在又在纠结些什么呢?

  思及至此,原本心中闪出的希翼已然消失殆尽,留下的只是更加浓郁的哀伤。

  不自觉间,牡丹叹了口气。

  “他的身高大概六尺,他常年易容,究竟面容如何我是不知道的。”

  付葭月问道:“他身上有没有类似于胎记之类的东西?”

  牡丹摇了摇头:“我没同他圆过房。”

  付葭月眉头隐隐皱起,面上皆是不可思议的神色:“从你们大婚之日到被举报的日子,足足一月有余,你却是如何同意的?”

  “他说是要在自己混出个样子来,要了我才不算是辜负,我那时便也没多想,便应允了。”牡丹语气中多了几分自嘲,应该是还有几分庆幸的。

  至少,她没有在失去了一切的同时,连她自己都一同失去。

  “好,我知道了。”说着,付葭月便要起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