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苏洌儿一咬牙,向梅姨道,“看看那药还有多少,我再去找那戚老爷去。”
梅姨无奈,只得进了内室,不多时捧了一个小匣子来,道,“就这几颗了,再多要,还得去找那鬼医去。”
苏洌儿接过来拢在袖子里,道,“好在他只是要这个,我倒也不怕他。”
“可是鬼医说,这个东西炼制起来也很不容易呢,”梅姨像是有些不舍的。
苏洌儿取了披风系上,边往外走边道,“如果是寻常里能得来的,自然他就不稀罕了。”
梅姨想想也是,于是释然,出去传轿,只说苏洌儿要去云水寺为杨家烧香祈福。
正文 树倒猢狲散(一)
戚老爷一见苏洌儿,立时便大是欢喜的,急急道,“药带来了么?”
苏洌儿含笑点头,梅姨将药盒呈上,在戚老爷正要伸手接时,却又将手一缩收回了,戚老爷不觉有些怒,掉头向苏洌儿道,“杨夫人,这是怎么说?”
苏洌儿秀眉微颦,欲笑不笑的看着戚老爷,神情淡定的坐下,淡淡道,“戚老爷,你拿妾身调味儿呢?”
戚老爷皱眉,“这是什么话,但凡你要求的,我都按你的意思做了,那杨家大少爷,眼见着就要人头落地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我当然不满意,”苏洌儿腾的站起,向戚老爷咬牙道,“我要的,可是杨家满门的命,”说到这儿,她似笑不笑,“戚老爷,你难道不想杨家人早些死光了,你好接手他杨家的家产么?”
戚老爷似被苏洌儿的满脸狰狞给吓到,他脸色惊了一惊,不由道,“杨夫人,在小却不知道,原来杨夫人要的是杨家满门的命,可是难道,这杨家的满门,就正也是你杨夫人家的满门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苏洌儿顿时哈哈大笑起来,道,“若不是为了要他杨家满门的命,我苏洌儿会嫁给一个糟老头子当妾?”她转身,看向戚老爷森森冷笑,“戚老爷,好奇心太重,对你没有好处,你只要记住,杨家满门一死,他家的财富就尽归你戚氏囊中就好,别的什么都别问。”
说话间,苏洌儿伸手从梅姨的手里接过药匣子,对戚老爷道,“这个盒子里的药,够戚老爷用一个月的了,只是若这一个月里,洌儿再见不到事情有进展,那时洌儿也就不会再来烦扰戚老爷,而戚老爷财力鼎盛,想要这个药,亦自然是用不着再求洌儿的了,对吗?”
戚老爷一把将装药的匣子接了过去,道,“杨夫人请放心,不才在下一定鼎力相帮,只请杨夫人亦不要失言,杨家的家产到时戚某只取一半,只请杨夫人定时的将此药给戚某备好。”
苏洌儿露出满意的笑,“戚老爷放心,但得我大仇得报,那时洌儿定当以毕生之力答谢戚老爷相帮之恩,一世为戚老爷炼药。”
戚老爷露出放心的笑,“如此,戚某就放心了。”
听了戚老爷的话,苏洌儿和梅姨对看一眼,含笑道别而去。
回到杨府不过三五日,果然形势急转直下,知府将之前所收受杨家的银钱礼物等一夜送回,再见时,就已是铁面无私的包公样儿了,只是一声令下,杨清和,杨浩诚瞬间全都被扣上了欺君之君,下在了知府大牢里,而杨家留下的女眷们这下又惊又慌,一时全都塌了天般的呼天抢地,奈何无人听无人问,杨家上下奴仆眼见主子遭了殃,性命随时不保,就有那无良的,立时就变了脸,或暗偷明抢主子的财物,或连夜消失,各奔了自己的前程去了。
杨府里一时萧索无限,二姨娘三姨娘纵然平日里要强,此时除了哭,也没有别的办法,唯有苏洌儿尚冷静的样子,于是二人齐来求苏洌儿想办法,苏洌儿颦着眉说,“真真是平白的落下这塌天的大祸下来,都是伴君如伴虎,皇商是伺候皇上家的差事儿,得意了自然风光无限,可是一个不慎就会……,唉,只是我那时劝老爷时,老爷哪里肯听呢。”
三姨娘一双眼只差点要哭得瞎了,她握着苏洌儿的手,哀哀求道,“五妹妹,你向来是个有主意的,如今咱们家里,疯的疯,病的病,但凡能拿主意的,全都下了监牢,就那还在京城的三少爷,如今也不知道是不是一样儿的下场了呢,我和你二姐姐如今全没了主意,就只能指望你帮着想办法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