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小凡找了个工作,安静的守在父母身边,弟弟结婚了,一年后有了孩子,小凡想到自己那无缘的孩子,将一腔母爱投注在小侄子身上。她对宗教有了兴趣,想在那虚妄的世界里寻找内心的平静。
转眼已是六年过去,小凡快29岁了,因父母的希望有了个论及婚嫁的男友,她知道自己不爱他,但此生最爱已失去,和谁过不是一辈子,至少父母会高兴吧。
她以为这一生就会这样过去,如同陈奕迅在《十年》中所唱:十年之前,我不认识你,你不属于我,我们还是一样陪在一个陌生人左右·
一天,下班路上,一块沾着乙醚的手帕捂住了小凡的口鼻。小凡醒来,发现自己又到了久违的基地,原来,除了她,再无人穿越成功,某个丧心病狂的高层急于得到结果,便下令将她抓来研究。以后小凡便被各种仪器检测,不时有人来抽血,抽骨髓···小凡成了实验台上的小白鼠,现代的监控设备是那么先进,她想死都不能。开始她还愤怒,还挣扎,到后来发现在强权面前,个人是多么微小,她向命运低头。
没有了工作,没有了亲人,小凡除了思考,没一样可自己作主。回顾来路,与胤禩相爱而分离;再相遇,想相守又因相面人的话被拆散;孩子襁褓之中就被剥离了怀抱,现在又失去自由···一步步走来,又有几步由得自己?曾为失去贞洁难过,如今却连为人的尊严都失去了,早知是今天的结局,第一次就不该回来,至少还可以伴他三十年的时光,只是世上没有后悔药,那人已不知湮没在时光何处,自己的归路也不知在何方,只有冀望于来世,可来世,又真的会有来世?
一天晚上,小凡静默地躺在台子上,有人进来,小凡无动于衷,又是来抽血的吧?来人哽咽的叫:“小凡,小凡,是我害了你。”小凡懒懒的转过脸,原来是历超,正满面哀恸的看着她,见她有反应,手忙脚乱的解除她的束缚,递给她一件衣服,却是时光衣。小凡默默的套上衣服,任历超拉着她躲躲闪闪,来到时空机前。历超忏悔的对她说:“小凡,我对不起你,我没想到会这样,我无法救你出去,只能送你去古代,现在没人能过去抓你,你在那边好好活着吧,别再回来。你父母那里我会交待的。”说着就推她进输送器,启动了机器。
小凡又一次来到古代,落在山野,一对好心的老夫妇收留了她,她过了一个多月才渐渐消了戒心,才重新开口说话,渐渐有了表情。后来知道现在已是雍正二年初,小凡没想到又回到这里,回想整件事,好似老天爷对自己设了个大圈套,也许时空机根本就没有成功过,只是老天爷对自己下的饵,可是,自己这样一个小人物,值得老天爷这样隆重对待吗?小凡想到失去的孩子,永不能见面的父母亲人,心中充满对命运的愤怒和无可奈何。不,还有胤禩,他还在这里,自己可以去找他,小凡犹如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在灰暗的前路又看到了一线光亮。
小凡道别老夫妇,又来到阔别已久的京城,感慨万千。她隐在廉亲王府外的树下,远远有马车驶来,在门口停下,有人下车,是他,风霜染上了他的两鬓,眉目间可见忧思的纹路,他才四十多岁,竟隐有老态。小凡含着热泪,手按在心口,想要阻止狂跳的心跳出胸口,她刚要迎向前,却见胤禩,现在该叫允禩,小心翼翼搀一人下车,是嫣翠,她也憔悴了。小凡缩回脚步,看着那两人相扶相依的走进门去,原来连他也失去了。
小凡咬住自己的手,不让自己呜咽出声。是自己太天真了,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年自己无声无息的离开不知怎样伤他的心,如果不是命运捉弄,自己也与别人一起生活了,怎能怪他,怎忍怪他?小凡茫然的在街巷中穿行,直到再也走不动,却发现竟来到了西拉胡同附近,自己与胤禩曾在这里度过一生最美时光。小凡抹去眼泪,来到那院子门口,有人居住,小凡上前叩门。有个陌生的仆人来开门,问找谁,小凡施礼说自己是这房子的老住户,想进去看看。那仆人警惕的看着她,一口回绝。正在这时,身后有人问:“怎么回事?”小凡扭头一看,却是李文德。
小凡忙叫:“李文德。”李文德听到她的声音一惊,待看见她的脸又不认识,原来小凡车祸时脸也受伤,整过容,与原来已是不同。小凡见李文德茫然,又唤:“李拴住。”却是他的原名,已有二十多年没人唤起了。李文德满腹狐疑的将小凡让进内室,屏退众人,问:“你是谁?”小凡说:“我是历小凡。”李文德惊跳:“不可能,你们一点不像。”小凡说自己受过伤,撩开发丝给他看隐藏的伤疤,又说出以前的一些旧事,李文德才渐渐有些相信:“这些年你去哪里了?怎么现在才回来?”小凡叹气不答,只问:“你们这些年好吗?”李文德叹气:“我很好,八爷过得不好,你走的那年,良妃去了,八爷生了场大病。”小凡心里悲痛,是的,我知道,史书上都有记载。李文德接着说“开始八爷还常来坐坐,让我还住这,好好护着这院子,后来就不怎么来了,只偶尔醉了来,在你那屋呆着,也不说话,待酒醒了就走。你那屋还和原来一样···”小凡没再听见李文德说什么,满心是对那人的心疼不舍,自己已决定屈从于命运,但怎么忍心让他沦落到那么悲惨的境地?一定要想办法救他,一定要让命运屈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