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着脸从箱子里拿出包好的宠物衣裳交给他,说:“这是替爷准备的送四爷的年礼,爷倒是瞧瞧合适不合适?”十三打开纸包,瞅了半天,半晌犹豫着说:“这倒像是件衣裳,可给谁穿呢?这么小,你该不会是弄错尺寸了吧?”晕!这一晕之下,连原本准备生气这茬都忘了,神秘地说:“这是给四爷府上的……,对了,我还抱过它呢?尺寸不会错的!”
“你说的难不成是……四哥养的那条巴儿狗?”初时不确定的犹豫在见我肯定地点头后变成了却确实的不可置信:“亏你想得出!竟给它做了件衣裳!你还别说,四哥对这小东西倒是真喜欢,这礼啊没准真会喜欢呢!”
伸手扭扭我的鼻子,宠溺地说:“有时候我真在想,你到底从哪里来?怎么这脑袋瓜里竟装了这么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呢!”
我笑着拂开他的手:“爷先别闹,还有呢!”转身从箱子里取出包好的相框,笑着说:“奴婢也有一件东西要送给爷,可奴婢是个穷丫头,送不起好东西,这个是奴婢自个儿做的。若是爷嫌弃呢,奴婢立马就收起来,若是爷不嫌,奴婢才拿出来呢!”
十三惊喜地问:“给我的?”我重重地点头,十三边拆开包着的纸,边说:“你亲手做东西给我,我高兴都来不及,怎么还会嫌弃?”看着那幅画像,十三一下没了声音,脸上满是意外。半天才说:“这是你画的?竟比画师画的还强!你什么时候画的?”笑着往外推他:“爷该走了,奴婢还有差事呢!”却被他反身搂住:“不告诉我,我就不放手!”这家伙竟然撒起赖来,无奈只得答应日后一定告诉他。他却在我耳边轻笑:“谢谢你,吟儿!”顺势在我脸上重重亲了一下,呵呵傻笑着走了。
过年(二)
回到胤衸房里,何嬷嬷正打点跟着胤衸赴宴的人,一眼看见我,便道:“湘吟,正找你呢!今儿是大场面,你跟素纨都得去,十八阿哥倒是还听你俩的,你俩也周到些。”瞅瞅我又说:“快去收拾收拾,衣裳倒还罢了,只这脸上该补些脂粉,今儿过节,可不能太素净了!”
认命地回到小屋,往脸上薄薄敷上一层粉,又在两颊淡淡抹了一层胭脂,嘴上也略略染上一点,抿抿唇,将唇色抿淡。审视镜中,虽不太明显,但好歹是遵照何嬷嬷的指示化过妆了。将辫子又重新梳了一遍,就回去交差了。何嬷嬷见了,无奈地摇摇头,冲我瞪一下眼。
御花园今儿气象非同一般,正中是皇上的御座,御座面前扇形摆开十来张案子,御座两侧也是十来张案子,看来分别是阿哥和嫔妃们的座位。虽是家宴,却仍是君臣分际一览无遗。倒是胤衸年幼,得与密妃一桌,大庭广众之下随不能母子相拥叙话,却也见密妃喜上眉梢的。我和素纨老老实实侍立在后。
这会儿皇上还没来,嫔妃和阿哥们已是三三两两来了,一时间衣香鬓影,粉光脂艳,争妍斗艳,偏又殷殷寒暄,看得我都替他们累得慌。见八爷党三位出现,不想在这个日子惹事,低头眼观鼻,鼻观心,目不斜视,仍是感觉有几道目光射来。
三声静鞭响过,原本嗡嗡嘈杂的说话声立时没了,整个御花园竟是鸦雀不闻,随着众人跪下迎驾,心中一阵兴奋——就要见到历史上的千古明君康熙了!低着头,一双明黄的靴子从眼前移过,偷眼看去,容长脸白白净净,点漆似的黑眸莹然生光,颔下微须,神情温和,这就是有着传奇色彩一生,精算术,会书画,能天文,通外语,八岁登基,十五岁庙谟独运智擒鳌拜,十九岁乾纲独断决意撤藩,四下江南,三征西域,征台湾,靖东北,修明政治,疏浚河运,开博学鸿儒科,一网打尽天下英雄,在位六十一年的伟大君主!
行礼毕,康熙缓缓道:“今儿是家宴,大节下,一家子骨肉一起话话家常,不用闹朝堂上那些个虚礼,你们尽兴朕瞧着就高兴。”这哪里是高高在上的一国之君?分明是大家子慈祥的老太爷嘛!想来身居九重的康熙私底下也是极想享受天伦之乐的吧!想着,目光就不由自主王那些阿哥们席上扫去,正对上十三笑吟吟的眼睛闪着一丝惊艳。微微有点不自然,眼神往旁边一避,却对上了四爷略带调侃的神情,心下暗呼糟糕:他定是以为我跟十三众目睽睽之下眉目传情呢!不敢再乱看,收回目光,却瞥见康熙边上侍立的中年太监向康熙耳边悄悄说了句什么,康熙饶有兴致地点点头,那太监就高声道:“诸位阿哥给皇上进礼!”想必这就是大名鼎鼎的康熙贴身太监总管李德全吧!倒是一副聪明不外露的本分样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