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丝毫不动,却也没有怯意,我抬头看像胤禛求救,却见他下死眼的瞪着跪伏在地的小樱,眼中隐隐的恨意,我呆呆的看着他,半天他似乎才回过神,道:“起来吧!”小樱谢恩爬了起来,躬身退到一侧。
三个人,很奇异的组合,彼此都不动,我瞅着小樱,她垂首站立,似乎在等待着什么,我满心的诧异却不知从何问起。一声轻轻的叹息把我拉回现实,看向胤禛,他目视着门帘,目光异常的忧愁,自己扣齐了扣子,道:“走吧!”混含着淡淡的墨香,带着秋夜的凉气,从指尖蔓延到心脏,只能站着不动,看着他一步步地走向门口,小樱眼疾手快的掀起帘子,我想上前阻止他走,脚步却似凝滞了,一动不动,只能看到门帘晃悠悠的,屋内便只剩下我,一室的寂静,亘古未有的孤独和惶惑。
尾声
雍正二年
十里秦淮,岸边三月垂柳,一片娥黄浅绿,枝条一根根软软垂在碧沉沉的水面上,一阵风过,漾起粼粼的波纹。春风和煦,春色正浓,正是赏景的好时候。人说江南多才俊,这淮水边边聚了不少学子,对景联句吟诗,倒也有几分雅趣。
一个娇俏的红衣女子立在桥头,不时间四处张望着,眉山如黛,一双妙目顾盼间神采飞扬,衬得面如满月。一个小乞丐上前蹭到她的面前,笑嘻嘻道:“敏栀姐在这里等云楼哥哥呢!”少女面目含笑,伸手就是一个粟粒子,道:“让你把自己弄干净点,就是不听,脏兮兮的,到一边去。”小乞丐挎下脸,不用装便是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敏栀姐嫌弃我!”红衣少女收起笑脸,一脸玩味的看着小乞丐,小乞丐被她瞧得浑身不自在,一迭连声道:“敏栀姐,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我像你保证,我一定把自己弄得干干净净。”敏栀看他讨饶的样子甚是可爱,“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点着他的脑袋道:“你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云哥哥说要教你识字,你总得有个学生的样子。”
两人都生性活泼,说说笑笑甚得其乐,小乞丐眉毛一弯,贼兮兮的笑道:“姐姐与其在这里等,不如去书院找他去。”敏栀犹豫了以下,缓缓一笑,明媚的灼人眼睛:“恩,这倒是个好主意,可不是呢!云哥哥总也被他爹爹管得严严实实的,说不准今日就不让他出门,那我们岂不是白等了。”
两人说着便顺着河堤走去,红衣似火时时穿过碧绿的柳条,煞是惹眼。
这红衣少女姓苏闺名敏栀,年芳十六,年岁虽小却是南京城里天织绣坊的当家的,一个未出阁的女孩子倒是把一个绣坊经营的有声有色,在南京城里也是小有名气。那小乞丐本就是南京街头的一个小乞丐,从小在外讨生活,学得乖猾玲珑,一日讨了饭食坐在苏家宅子前吃饭,却被一只恶犬抢了吃食,一个人坐在门前哭得好不伤心,敏栀恰巧回家正碰上了,便收留了他,只是这小子天性难改,不爱干净,总也脏兮兮的,给他一套衣服,不几日便成乞丐装了,敏栀训斥了几次未果,只得由他去了。
这厢敏栀兴冲冲的去书院找云楼,那厢云楼却被人缠住不得脱身。
云楼连连作揖,对着面前的人道:“这位公子,在下绝非有心之失,还望公子不要怪罪,放在下通行。”对面之人却似毫不领情,扬眉挺胸,手中折扇飞舞,周围还有一圈人围着,着实是不能脱身,云楼心中焦急,敏栀还在等他,他本就时间不多,最近爹爹拿母亲身体不好为由,让他下了学便要回家,好几日不曾见到敏栀了,这好不容易寻了一支玉箫急匆匆地要送给她,偏生这里还让一位来历不明的公子哥纠缠着。
本也不是什么大事,云楼匆匆赶路,这位华服公子悠闲赏景,不成想一匹马飞奔而过,云楼正巧撞上了这位公子,恰有一群学子在此吟诗作赋,砚台打翻,墨汁全泼到这位公子的身上。本来一句道歉就好了,偏生这位死缠着不放,云楼无法,正两下里闹不清呢!
临水的酒楼上,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临窗而坐,看着这一幕,面上含笑,却是不怒自威,一股天生的气势让人生畏。身侧立着男子也是四十出头的样子,恭敬而又笑嘻嘻的样子。
“看看云儿,真真是胡闹,这性子倒是有点像十三弟,你去看看。”坐着的男子吩咐道。身侧的男子微微探出头,看着人群聚集的地方道:“爷不必担心,下面有好些便装侍卫,不能叫格格吃了亏,格格就是贪玩。”说是这样说,却已是忙不迭的下楼去,这位云格格可是他们爷的心头肉,自小在爷身边长大,比那亲生的还要疼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