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意吗?愿意吗?”我喃喃地重复着这句话。他牵着我的手走到梅树下,一阵风起,树枝上堆积未化的白雪扑上我的脸颊,凉凉的。他伸手折下一支梅花,共有五朵梅花,分散在枝头,三朵未开,递到我的手中,幽香浓郁,我微微叹息。
他执着我的手,说:“我知你是不屑百花争春,宁愿独守寒冬,若是为了我可愿改变,我不要你争,只想你是春天最美的。”
既是知我,为何还要提这样的要求,心头一阵酸痛,抬首看他,只觉得这个男人如此的自私,却又恨不起来,连怨都没有。
“我知道自己很自私,但我依旧要说,我怕你再次离开,我不想只有和你擦肩而过的缘分。”确实像极了历史上的四阿哥。
我甩开他的手,转身背对着他,只是泪水不断,不知为何今日怎会如此多泪,断断续续说:“既然你已经决定了,为何……还要来问我,我……有资格反对吗?”
他从后面握住我的双肩,说:“我希望你心甘情愿。”话语温软透着犹豫和伤痛,连带扯着我的心也跟着痛。
我心有不甘,说:“若我出身显赫,有权利有金钱,早早的认识你,我定是要你只娶我一个,心里眼里身边只有我一个,就像我对你一样!”说得泪如雨下,他握住我双肩的手微微颤抖,哭了好半晌,抬手擦干泪水:“我若想与你并肩呢?”
空气里静得只听到细微的风声,梅花的幽香随着冷风吹入我的鼻息,我轻笑了起来,说:“若是关在这小院子里,望穿秋水等着你的临幸,我宁愿选择做你身边的一个小丫头,我不躲也不让,我留在你的身边,我不要与你举案齐眉,却是意难平。”
“如何是意难平?”他问。
“你的福晋,哪个不是如此?”我问。他沉吟未答,半晌说:“你与她们不一样,你在我的心上。”
“但是你要把我放在与她们相同的位置上,我也怕!”我说。
“一个男人若是对自己心爱的女人,当然要给最好的,在名分方面我自知亏了你,但依旧想给你我能给的。”他说。以他一个古人的想法,三妻四妾本是平常,更何况他生在皇家,这样的思想再平常不过了。我的想法本就痴了,我微微叹息,说:“我懂,只是你该知道我要嫁入这候门深府,必是要有些家世,我却来历不明,身份低微。”
我未说完,他截口道:“身份地位都不是问题。”
“对你来说,瞒天过海伪造一个身份不是问题。”我停了停,接着说,“你可知我来自怎样的地方?我出身于什么样的家庭?”
他松开我的肩膀,环住我的腰,轻轻把我圈进他的怀中,说:“你识文断字,你知书达礼,你天真可爱,你善良倔强,你精灵古怪。你定是受过良好教育的女子,只是有些想法比较奇特。”
“你说的有些过了,不过我受过这里所有人都没有受过的教育,纳兰的词写得好,一生一代一双人,争教两处销魂。”
“不是的,我们不会相思相望不相亲。”他在我的耳畔低低的说,“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我心匪石,不可转也!”
“我……”我心匪习,不可卷也,终究没有说出口,依在他的胸前,半晌方道,“父母只有我一个女儿,我怕是再也见不着他们了,你不必问我为什么,为了他们的养育之恩,我亦不能改名换姓。”
“百善以孝为先,你当真给我出了道难题。”他低低笑道,笑声无奈苦涩。我心中不忍,把书卷搁到一个树杈上,转过身子,抱住他,柔声说:“我什么都不要,你救了我三次,我还你一生。”
他把头埋在我的肩上,热热的呼吸吹拂着我的脖颈,酥酥麻麻的,环在腰际的手越来越紧,闷闷的说:“我绝对不会委屈你的,我一定会给你一个尊贵的身份,让你与我并肩的。”心越收越紧,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我想挣开他的怀抱,却发现他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我拍拍他的后背,说:“四阿哥,我一世为人,却是两世做人。父母给了我两世的机会,我对他们除了这个姓氏,什么也没有了。我的姓氏虽然没有尊贵的血统,我依旧为我的姓氏感到自豪,你能了解吗?就像你一样,你的父亲是个很伟大的人,在我的心目中我的父亲也是一个伟大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