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也去过老四府上好几次,却从来没有见到她,想来是老四把她保护得太好。
我想我是中毒了,只是我知道我中得不如十四深,我依旧能自拔,我又纳了几房妾室,只是每次看到一个新的面孔,她闪亮的眸子总会在我的脑海闪过,恍惚那红烛下娇艳的面容就是她。
过年前的前几日,我与八哥十弟,十四在街上再次遇到她了,却是看到老四抱着她,老四看着她的眼神温柔甜蜜,何曾见过老四这样的神色,心头不禁一阵空空的失落,定定地看着她,才知道思念像疯草一样在心里蔓延,挡也挡不住,她经历这次劫难,身子更加瘦弱,穿着一身男装,弱不禁风,瞧着十四弟满带愧色,让人怜爱。
她把手中的吃食送给了小乞丐,回头时对着老四的眼神情丝缠绕,一点一滴,仿若春水般,少了刚才的愧色,落落大方,朝我们微笑,眼波流动,我只是觉得眼睛再也无法她身上移开。她瞧着八哥又转眼瞧着四哥,那份情意全写在小儿女的娇羞当中,从来没有过的灰心,绝望,只觉得今生是错过了!
那日过后,十四跑到我的酒楼喝酒,喝的醉醺醺的,我陪在边上冷眼看着他,他能正大光明的醉一场,我却是连这个也不能,猛地抓起酒壶就往嘴里灌,十四醉眼惺忪的问:“九哥,你又是怎么啦?”我冷笑着:“同是天涯伤心人!”十四已醉得不省人事,嘴里喃喃念道:“她也说过同时天涯伤心人,同是天涯……”
我知道,从今往后只能在梦里了,只能在梦里了!
烛影摇红泪
顺着游廊一径走,一路挂满了各色宫灯,点得亮如白昼,三三两两的丫头端着果品糕点来来回回走着,叽叽喳喳甚是热闹,再看整个院子里,各色玻璃风灯随处可见,流光溢彩,偶有欢声笑语,丝竹声声。
前厅定是在宴客,一路走来,依着游廊里侧走,且披着月白的披风,长发松松挽了个髻,簪了支沉香木的簪子,很不起眼,自然也没有人注意到我。走到拐角处,被人轻轻一带进了一间屋子,屋内点着两支红烛,烛光跳跃,屋内自然比屋外暖和,四阿哥拉着我进了暖阁,暖阁自然比外屋还要暖和。
我解了披风,依炕坐下,炕上的小几上是一支红烛,烛光映照得我的脸红红的,他也侧身坐到我的旁边,顺势把我搂进怀里,下巴摩擦着我的秀发。我微微嗤笑道:“你在自己家里反倒像做贼。”他也不恼,笑着说:“这正月里的日子就是忙,总也是不断的赴宴,也是烦得很,却又不得不做。连见你一面也不得空,好不容易了,你却来打趣我。”
我从他怀里站了起来,眼睛直直的看着他,说:“你若是留我在你身边做个小丫头,我身份不是这般尴尬,也不会这样的难见面。如今这样藏着掖着,我倒是枉担了这金屋藏娇的名声。”
他面露难色,低头从袖子里取出一样物事,映着烛光光华流转,韵着淡淡的光泽,他起身为我带到脖子上,我低头,一朵含苞待放的栀子花,我微微笑了起来,提到自己喜爱栀子花,他竟是寻了一个栀子花的玉坠。他从后面拥住我问:“喜欢吗?”我点点头,说:“喜欢,但你总是喜欢避开我的话题!”
“你若是做个小丫头,我不再府上,任谁都能找你的麻烦。”他说,话语里是无奈。我不知该怎么回答,一时两个都静了下来,听到烛泪“啪哒啪哒”滴在桌上,只觉得就像这烛火也能明白我们的无奈。
忽然有人挑帘进来,带着一盏灯笼,顿时屋内亮了好多,眼睛一时适应不过来,眨了眨眼睛,才看清是十三。十三呵呵笑着说:“四哥,再不去前头兄弟们都要闹过来了!”
四阿哥松开我,对十三笑着说:“随他们闹去,怎么能一会就到这儿来了,我看是你想过来,找的借口。”十三搁下手中的灯笼,坐到炕边说:“四哥金屋藏娇,现在连我都难得见一面!”我听到这句“金屋藏娇”心中恨了起来,虽然知道胤祥并无恶意,却是觉得自己越发得不堪,只恨没个地缝能钻下去。四阿哥呵斥了一声:“胤祥!”四阿哥是极少这样唤十三的,十三看向我,知是说错话,涨红了脸,急得直说:“这是怎么啦!”又转向四阿哥,“四哥,不是都说好了吗?”
说好了?什么说好了?我心中疑惑,借着烛光映着四阿哥半边脸红红的,他叹了口气,幽幽看着我,我看着他,他却不说话,急得我直想往外跑,偏头看向十三,他看着我们两个却是满眼的怜惜与无奈,我最受不得别人同情的眼光,急得抓住十三的手臂,问:“到底是什么事?”他只看着四阿哥却是不答,我急得直跺脚,说:“到底什么事,你们好歹说句话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