胃部的疼痛渐渐把我淹没,在失去知觉前,我依旧能感觉到我们之间缠绵的温度。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夜半醒来,睁开眼,雨已停了,竟有很好的月色,月色透过纱窗朦朦胧胧,一支烛火在桌上明明灭灭,烛泪一滴一滴滴在烛台上,凝结成一片狰狞眩目的红。
他趴在炕边枕着手臂睡着了,心中温暖,欲起身,牵扯到胸口的伤,愈合的伤口却隐隐作痛,胃部如刀搅一般疼痛,只得伏在锦被上静静的瞧他,呼吸声沉重均匀,后背微微起伏,一根长辫拖在脑后,前脑勺光秃秃的,不觉笑了起来,伸手抚上他的长发,触手光滑。轻轻挪动身子,往他身边靠去,吻上他的手指,指尖微凉,像这清寒的春夜。
他动了动身子,抬起头,看到我,掩饰不住的笑却又皱起眉头,灰暗的室内眉梢藏着怒气。
他起身坐在炕边,揽我入怀,对着门外扬声吩咐道:“把药与粥端进来。”
靠在他的怀里,只隔着一层薄薄的中衣,可以感受到他灼热的温度。烛影晃动,檀香清雅,又怎及他的体香,在他怀里蹭了蹭:“你怎么不说话呀?”
他把我往怀里圈了圈,道:“我在想如何惩罚你……在宫里一日未进食,回来了坐在台阶上,风吹雨打,见到我就要喝酒,你就这样糟践自己的身子!”他说到最后竟是义愤填膺。
粥与药都送过来了,浓浓的药味,未入口便知有多苦了,我端起药碗便要饮,他从我手中夺了碗:“怎得说了多少遍就是不听,这样喝药伤胃,现而今这胃都成这个样子,还不知道顾惜!当真是要我打板子才知道。”
我笑道:“你舍不得!”
在他的监视下,乖乖的吃了粥喝了药,我笑嘻嘻的溺在他的怀里,问:“四哥哥,我想跟你说件事情。”
他听到我的称呼,身子僵住,半晌道:“什么?”
我转过头攀上他的脖子,吻上他的嘴,满嘴的药味,他未动,唇移到他的耳边:“胤禛,如果哪天我不在了,你不要忘了我,好吗?”亲吻他的脖颈,细碎的吻,想吻上这一世的痴恋。
如果不是十四,如果不是德妃,我或许还不知道自己用情如此之深,不知道原来情系他人是这样的不舍,这样的肝肠寸断。
他抱住我,紧紧复紧紧地搂住我,压得我胸口疼痛,闷哼出声,他依旧不松手,恨恨道:“疼吗?你今晚到底怎么啦?尽说这样的话,有什么事是我不能替你担待的吗?”
“没什么,真的没什么,我只是很怕,怕这是一场梦,梦醒了什么也没有了。”我抱住他,话语很急,身体上的痛楚如何及得上心上的伤痛。
明日你的梦醒了的时候,你是否也会像我这般的痛,痛彻心肺!
他轻拍着我的后背,柔声说:“真是个傻丫头,怎么会是梦呢!”
他抬起我的下颚,满目柔情,欲滴出水来:“不信,你咬咬自己的手。”
我张嘴便咬上他的手背,狠狠的,他疼得轻呼出声,舌尖尝到丝丝腥甜才松口,牙印很深,丝丝血迹,忍不住就要哭出来。
他笑看着我:“我喝过你的血,你也尝过我的血了,我们早就血肉交融了,生生世世都不会分开的。”
听他如此说,心中伤痛至极,垂目只是看着他手上的被咬得伤口,他轻轻拥我如怀:“什么都别想了,睡吧!明天早晨就什么都好了。”
在他怀里轻轻点头,依在他的胸膛上,闭上眼睛:“我睡着了,你也不可以离开。”
他抚摸着我的头发,声音低沉柔和:“好!我不走,一直都在这里。”
你一直都在这里!一直!
忘却重生
教完孩子们的书,走出低矮的屋子,阳光明媚,春风和煦,三月的春天像母亲一样温暖。
一群孩子笑嘻嘻的与我打招呼,呼啦啦鸟儿似的跑回家了,只留下云紫,云紫是个流浪儿,五六岁的样子,与我一样,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也不知道自己的来历,不同的是,我是忘了以前的事,她是从小被父母遗弃的。
我初到这里的时候,病得半死不活的,多亏了救我回来的人,叫周延,细心的照料,才把我从鬼门关抢了回来,我也失忆了,后来看到来乞讨的云紫,见她身世可怜,不觉想到自己,心生怜悯,便央求周延把她留了下来,问她名字,她说不知道,我看着天上自在漂浮的云彩,还有野地里生长的繁茂的紫色野花,便给她取名叫云紫,她问我云紫是何意。我说,希望她像天上白云一样去留随意,也希望她像野地里的紫花一样生命力旺盛,便叫了这个字,也不知道她懂不懂,似懂非懂的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