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睿冷哼一声,回首擒住那人的手腕,拿捏在手中就要折去,那人手腕竟如缩骨之法闪出,更是虚晃一掌,顺势腾空而起,谢睿心中大惊,若是他用了狠心一掌拍下来,自己可是危险。却又十分不甘心,便再出一掌,九华派功夫讲究轻盈飘逸,姿态优美,出手看似轻描淡写,行若无事,却威力巨大,招招凌厉。
谢睿与那人交锋,你来我往之间撞碎一片纷纷乱乱的花雨,飘舞在半空中又坠落而下,真是狂风忽起,落英齐落一般。两人的掌法竟如虹芒,旁人只见谷中梅花纷纷碾落成泥,却不知虚实。
十掌下来,谢睿方知此人武功确实是深不可测,计较之下便收敛了脚步,冷冷拱手问道:“不知这位兄台今日前来到底所为何事。”
那人嘿嘿干笑了一声:“你不是请我喝茶吗?这茶怎么就没了。”顿了顿,又朝向宝生道:“这小姑娘好讨人喜爱,我想带走她。”
此话一出,四周围住的武士顿时沸腾起来,众人都是谢睿的心腹,知道谢睿有意留作此女作为南安部的夫人,更是从江南添置了不少物品过来打算在近期便是办了喜事儿。大家心里对宝生也是尊崇有加,此时听得这个粗野不堪的汉人竟要夸口要带走宝生,简直是当众打了南安部的脸子,不由得怒吼起来。
谢睿听得此话,心中也是咯噔撕裂,此人武功极高,却辨不清来历,若是说有九分九就是搜索多年江城子,但他的武功套路又已经到了臻于无形的地步,实在说不清是哪门哪派,刚才本想举全力偷袭一举制服,看看他的面容是否真实,可惜竟被他轻松化解。一时竟拿不定主意是攻是诱。只是扬了扬手,安抚下诸人。
那人似乎等的不耐烦了,打了哈哈道:“刚才数掌已经分出胜负,谢门主还要再试?要带走这姑娘自然是有正事儿,我是奉了连大将军之名,说是找到这位姑娘的父亲。”
宝生在一旁不动神色的打量着,听得最后一句,突然怔怔然道:“找到了父亲,他还好吧。”声音颤抖,整个人几乎站立不稳。谢睿急了,挡住她的目光,对那人道:“你胡诌什么,连大将军现在安庆草坝,你这汉子如何假传信息。”
那汉子笑眯眯从怀中掏出点东西捏在手中,一把摊开手:“小姑娘,看看,这些东西可是你的,没有假的吧。”只见乌漆墨黑的手掌之中一枚银灿灿的扳指,一支粉脆的堆瓣珠花。
宝生噙了眼泪,点头道:“这是我的东西,没有假的。我父亲,他……还好吧。”心中却是不祥的心疼,那种情形下被水西武士捉了去还能好到哪里。
谢睿见到那汉子随手就能拿出宝生的体己物品,只道是宝生送于连曜的,又是酸楚又是愤恨,冷冷道:“这些说不准是偷来抢来的东西,如何能信了。”
宝生坚定回转头道:“谢哥哥,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不能留在这里,这人拿的信物没有错。我知道怎么回事儿了。”
那汉子笑嘻嘻道:“小姑娘,你还蛮聪明的,我本以为还要大费周章强抢了你。我还要传一句话给谢门主听,你以为攻破铜牛寨,收复水西寨,躲来这谷子里,就千年太平了吗。溪火部那妖司已经打开阿牛山南麓地宫的禁口,放了柔然族的狼族进来,不多时候,只怕反扑就在眨眼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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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风速现在有多少码?”连曜问着举着风旗的工兵,风旗向西方挥洒,另一工兵掷了风球,向着风旗指引的方向追逐,半响,回来报到:“风速二十码。”
连曜又拿了铜镜筒向阿牛山南麓的方向观察片刻,点点头,下令道:“待到风向转到正北,风速升上四十码来报我。”江城子临行之前,提议静候时机,待隆冬正寒之时攻入地宫,现在深挖地窝子,以躲避狼部的偷袭。
想了想,终是放心不下,将镜筒调了向南方。江城子坚持不带一人自去香雪海谷,连曜知道此人的脾性孤傲爽直,不想带了拖累。也许有些九华派自己的算计,不想与外人知道过多。只是单她一人,胜过谢睿倒不是大问题,若是要带出宝生,只怕那些南安武士也不是吃素的。
正说着,医官传了令兵来说是烧伤的大人有了意识,请连将军过去看看。连曜点点头,放下了铜镜筒,压了压头盔回了医官的地窝子。
这地窝子从壕沟的石堆中步入,里面五尺见方,深约十尺,中间与营帐一样,供了火盆,十分干燥暖和。火盆旁放了担架,上面一人形容焦黑,唯有眼部能够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