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言勋盯着她的模样,眉心不觉蹙紧。但下一秒,他又埋下头,只是没再解她衣扣,而是把手放在她妖间轻轻摩挲。
某一刻,脸颊擦过一丝冰冷,他怔了下,抬头就见她咬死下唇,紧闭着双眼,眼角又一行眼泪落下。
他胸口一阵烦闷翻涌而上,第一反应伸出要抹她眼泪的手还是从半空抽回。
再开口,他的语气却是不耐至极:“给我,你就这么心不甘情不愿?”
林舒被他的话惊到,不敢睁开双眼,声音也难掩哽咽:“我,我没有。你继续啊,我,没关系的。真的……”
“没兴趣了。”厉言勋冷冷甩出这句话,就起身靠坐在墙边。胳膊随意搭在微弯的膝盖上,脑袋抵在墙头,也就不觉微扬起头,看着天花板中央挂着的旧灯发呆。
领口还敞着也顾不及,她随便抿了把眼泪,坐起身看他,眼底终于控制不住越来越红:“我们,到底怎么了?”
其实她是想问,他到底怎么了。可,可笑又卑微的她,不敢。
他闭上双眼,不耐地叹口气,没回答。
林舒瞥向别处,眼睛不停转动,还是有眼泪流下来:“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
他长舒口气,语气冰冷依然:“你没错。”
“那我们为什么不能……”
不能像以前一样呢?
“我每天训练就已经没了半条命,还要被你和你爸逼着去学习。过去几个月,我没睡过一个好觉。每天满脑子想的,不是怎么让自己开心,是怎么能讨你和你爸的欢心。”厉言勋缓缓睁开双眼,目光却只空洞落在脚尖,蹙紧眉,“如果要让我不停去改变,变成你们想要的那种人,那为什么不干脆找个符合标准的?当初又何必答应我!”
林舒狠狠怔住,忙解释:“不是这样,你可以做自己,也可以不用学习好……”
“做自己?”厉言勋抬头看向她,摊开双手,简单打量自己一番,冷笑出声,“这就是我本来的样子,你爸会接受?”
不等她组织语言,他就又开了口。
“承认吧林舒,我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就他妈的不该在一起!”厉言勋突然吼出声。
就像解一道题,从最开始就走入思维误区,又怎么可能解出正确答案?他用这,来形容这段感情?
她只怔怔地看着他,大脑像断了弦,无力思考。
他歪头蹙紧眉盯着她:“跟你在一起,我实在太累了。”
林舒咬紧下唇点点头,声音轻得似乎只有自己听得清:“那……怎么办?”
她还想,或许他会给个解决方式,哪怕再难做到,她都愿意试试。可还是听到他几乎嘶哑地吼出来。
“我不想再累下去了。我说我不想再累了!你听明白了吗?”
嘶吼过后的安静,是最为致命的折磨。头顶的白炽灯,悄然昏暗些,灯光微微闪烁。
半晌,厉言勋终于听得她认命般叹口气。
“我明白了。”林舒声音特别轻,她低垂着头,视线模糊得看不清扶在床边的手,眼泪啪嗒啪嗒打在脏褥子中,“真是抱歉,这段时间让你这么累,这么不开心。”
她站起身,后退一步,捂着胸口朝他九十度鞠了一躬。转身之前,她抿去眼泪,终于又看清他的脸。一张曾经对她极尽温柔宠溺,如今只剩下不耐和厌烦的脸。
很快,她的眼泪又不争气地落下,她试图勾起嘴角,却是哑着嗓子问他:“你之前在稻田地里说的话,还算不算数?”
她记得他曾经说过:有什么麻烦,只要她找他,他都帮她解决。
不等他回答,她就垂下眸,说话已经无法连贯:“麻烦你,帮我转告我心里那个人。请他以后一定要过得比在我身边开心。”
像是在发誓,林舒不由得,把每个字咬得很重:“我林舒,不再喜欢他了,也不会纠缠他,就,这样吧。”
说完,她转身拉开门,捂着脸跑出去。她跑得快,自然不知她跑到旅店门口,305房间的门就开了。
黎子越走到隔壁房间,推了推以小臂死死遮住双眼平躺在床中央的人。彼时,后者握紧成拳的手青筋暴起,呼吸急促难以通畅。
黎子越胳膊肘拄在膝盖上,单手揉了揉额头,重重叹口气。
“你他妈真是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