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脑子现在异常清楚,等一切结束之后尹天洵非死不可.就算是桓凌绡现在舍不得,也只好对不起他了。
京城现在乱成一片,人人自危,我从醉韵楼回去的路上愣是一个男人没遇上。
和孟君她们分别后,我就回了大营。
我军驻扎在皇城北部十里外的大营,那里有一条河,名叫忘忧。离我原来的丞相府邸也很近,以前闲来无事我与姚英歌时常去钓鱼,现在倒是忙中偷闲带他去钓鱼了。
呼延灵笑我这会子还有工夫钓鱼,我嫌她多管闲事。
之前她说要给我送男人的事,闹得姚英歌好一阵不开心,我可不敢再让她胡说什么。
姚英歌这人别的挺好,就是特小心眼。别看他表面上大度,其实可小气着呢。
说什么他都记在心里。
“多带你来忘忧河钓钓鱼你就不会总和我闹腾了。”我指着鱼竿说。
姚英歌挑眉道:“这是何道理?”
我调笑道:“吃鱼补脑,吃忘忧河的鱼补气。”
姚英歌黛眉一紧:“什么乱七八糟的。对了,你今天去哪了?”
“没什么,故地重游,我去了醉韵楼。”
果然,姚英歌一听我说醉韵楼三个字他脸色一白,手里的动作也僵硬了三分。
“你别误会,我是和孟君她们谈事去的。下个月咱们住宫里去。”
姚英歌把鱼竿一撇,诧异道:“为什么是下个月?”
我和他细讲了计划,并告诉他京城里还有些许军阀需要控制,以防变乱。
哪想他蹙眉道:“迟则生变,你必须尽快动手。现在各地势力都在看着咱们,就连宫里都草木皆兵,晚了恐怕尹如意搬来救兵。”
“可是……”
“我原以为你已经足够杀伐果断,没想到还是如此犹疑不决。” 他似乎有些失望。
“我只是想万事周全再动手,尹天洵不究竟是吃了仓皇的亏吗?”
“你看着好了,要不了多久现在假装臣服的军阀就会叛变,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等到尹如意里应外合一切皆都晚了。” “那依你的意思,该如何?”
“现在京城群龙无首,你率先入主四周都会以你马首是瞻,不要再犹豫了!”姚英歌决绝道。
“但是现在……啊……”我正想说话,却不料眼前一花,差点没站稳。
“青云,你怎么了?”姚英歌焦急的声音在我耳边回荡。
我一个趔趄,没了知觉。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躺在大营的床上。
姚英歌一脸一不可置信,又反复摸了摸脉搏。
突然,他抬眼愕然的看着我。
我心里一紧,莫非不好?
“到底怎么了?”
他粲然一笑,抱着我激动道:
“妻主有喜了。”
我一听,一脸错愕。
再看向自己的肚子,里面真的有一个小生命了吗?
“方才的眩晕应当是舟车劳顿气虚血亏所致,只要按时服药并无大碍。”
我有了?似乎不能很快接受这个事实,想来生命也过了三分之一,是该有个延续了。
日子过得很快,逼尹如意退位后,孽火就烧到了东宫。
这几个月里,皇宫里势力大清洗,一场孽火带走一切繁华。残酷血腥的政变就此展开,这场哗变只有短短三天,可是它带来的余震给朝野上下蔓延了数年的阴影。
尹如意被处死,尹清涟也被吊死在东宫。
我仍旧记得她临死之前看我的眼神。
冷冽而无辜。
我缓缓合上眼睛,细听她在白绫上咽气的最后一秒发出的呼喊。泪,从眼角滑落,但我的嘴角却是勾了起来。
是谁说过人终究是要还的,尹氏王朝的罪孽就随着这场大火消失在人间。
地牢里早已没了守卫,我轻而易举的率领侍卫进入了死牢。那也是我从没见过尹天洵如此狼狈的样子,她蓬头垢面,精神却异常矍铄。可笑的是她还正是身怀六甲,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是她第一个孩子。
“后悔吗?”我问。
后悔这一切吗,这十年以来的种种纠葛,不过后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但她偏要飞蛾扑火,从某种意义上我和尹天洵是一种人,同一种人的两面罢了。如果她是我,或者我是她,我们都会走上同一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