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梅的识字量很小,还真不认识这个‘贱’字,虽然不认得,但是却明白这个字的意思,听到自己的屁股上被刻了这么具有侮辱性意思的一个字,沈若兰更痛苦了,沈若梅嘴唇哆嗦着,看着菊丫嘲弄讥讽的样子,整个人都要崩溃了。
“对了,您还没说这字是谁刻上的呢?还有您身上的伤,到底是咋来的啊?爷之前交代过,叫您告诉我们,我们好回他去啊…。”
兰丫也在一旁奚落着她,全然没有了往日对她那副小心翼翼,恭恭敬敬的模样。
菊丫说,“姨娘还是老实的交代吧,大官人平生最恨人撒谎,要是您能老老实实的把事情交代清楚,没准大官人还能对您网开一面呢!”
“谁说咱们爷平生最恨人撒谎了,他最恨的是女子不贞好不好,您忘了之前的薛姨娘是怎么死的了吗?”
“哦,对呀,我想起来了,大官人最恨的是女子不贞啊,之前的薛姨娘不过是给她表哥做了一身衣裳,就被大官人命人吊起来扒光,一顿鞭子抽得浑身上下没一寸好地方,死的时候身子都烂了,啧啧……”
“啊——你们给我出去,滚出去——”沈若梅在她们的嘲讽和恐吓下,终于崩溃了,她捂着耳朵尖叫起来,叫了几声,又捡起妆台上的胭脂水粉,劈头盖脑的向兰丫和菊丫砸去。
兰丫和菊丫见她疯了似的样子,怕她真的伤到她们自己,就赶紧躲了出去。
跑到外面,兰丫对菊丫说,“咋办啊,你看她现在这副样子,好吓人啊!”
菊丫轻蔑一笑,“有啥好怕的?她还能吃了咱们怎地?就算她想吃咱们也得咱们让她吃算,哼,就冲咱们爷今儿对她的态度,还有她屁股上那个‘贱’字,我敢保证,爷往后肯定不会再上这院儿来了,咱们也不用怕她了,她要是再敢欺负咱们,咱们就像刚才似的,给她点儿颜色看!”
这话倒是很对兰丫的心思,她朝门里看了一眼,笑着说,“也是,一个荡妇破货,还真不配咱们伺候,走,咱们找萍儿她们说话去,别理这个浪货……”
两人有说有笑的走了,把沈若梅一个人留在了屋里。
从此,俩人再也不肯好好的伺候她了,别说是给她端茶倒水,打扫房间,就连每天去给她取菜端饭的活儿都不正心干,每次给她端饭菜连食盒都不用,直接用托盘,大冬天的,那些饭食从后厨端回到她们院子,都是凉透的,端回来的还都是些不堪之物,不是骨头就是菜汤,各种剩饭剩菜参杂在一起,应该是奴才们吃完倒在一起留着喂狗的,从狗食里匀出来的。
沈若梅吃了好几天极致的食物,过了好几天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神仙日子,如今却境遇突变,竟被安排吃这种肮脏不堪的狗食,两个丫头还不时的挤兑她、给她气受,连屋子也不给她烧,寒冬腊月的,屋子冷的跟冰窖似的,她差点儿被冻死。这巨大的落差,让她如从天堂被打入到地狱一般,简直生不如死!
她不傻,出了屁股刻字这种事儿,李大官人肯定会嫌弃她,不会再宠爱她了,虽然万般不舍,但她也知道自己留在李家也没有出头之日了,就想要回娘家去,不做这个豪门姨奶奶了。
但是,她刚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就遭到了兰丫和菊丫的嘲笑,“沈姨娘,你做什么春秋大梦呢,还以为自己是正妻咋地?能跟丈夫和离夺休,别忘了,你就是个小妾,根本没资格决定去留的,别说你的去留不由你,就是你的生死都得由着咱们爷和夫人说了算,哪轮得到你想不想,愿不愿意?”
沈若梅一听这话,顿时又崩溃了,吵着嚷着的要见大官人和夫人,想求他们做主放自己回去!
李大官人和夫人可不是她想见就能见到的,沈若梅从打嫁进来,还没见过夫人呢,更不知道夫人住在哪,她冒冒失失的在府里跑了半天,也没找到大官人和夫人。急得她又哭又嚎的跳起脚儿来,这套农村泼妇的做派,倒霉催的被老夫人给撞见了。
李老夫人最重规矩来,见沈若梅这么上不的台面,一怒之下下令打她五十个大嘴巴子。还把她禁足在了,下令没有她的允许永远都不许她出来,连那两个丫头都给撤回来了,每天就只有一个老婆子到时间给她送饭,送的还是那些肮脏的不堪之物,她爱吃不吃,不吃就饿死!
沈若梅一个人孤零零的被困在冰冷豪华的院子里,真是叫天天不应,喊地地不灵,想死的心都有了,偏偏她又是个贪生怕死的,不管到了什么地步都断断舍不得死,只好在李家苦苦的熬着,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