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孩儿没有说什么,”齐临渊慌忙解释,转而问道:“娘,我们何时启程?”
齐夫人道:“三日后吧。”
齐临渊垂头心语“这么快”,眉间微澜惊起。
“临渊哥哥,婶婶,说什么?”小蝶好奇地看着在一旁不知私语何事的两人。
齐夫人蔼生蔼气地道:“婶婶在跟临渊哥哥说,小蝶肩上的蝴蝶,真好看。”
齐临渊曲身捧住小蝶双肩,笑眼温言:“临渊哥哥今日再带小蝶去菩提寺好不好?”
“好呀,”小蝶小鸡啄米似的点头,突然又想起什么,转头看向殷夫人,小声征求道:“娘亲,可以吗?”
殷夫人与齐夫人对视一眼,颔首嘱咐道:“出去就要听临渊哥哥的话,不可以乱跑。”
“小蝶听临渊哥哥的话,不乱跑。”征得母亲同意后,小蝶恍若得了一张免罪令,倍深欣忭。
齐临渊却是一半欢愉一半愁忧,脸上阴晴难定。
午膳过后,齐临渊和小蝶乘车朝菩提寺方向驶去,两位夫人没有同行。
马车里,齐临渊直直地看着小蝶,也不言语也不眨眼,就这样静静地注视着她,从她的发髻一寸寸看至脚上的绣花小鞋,用眼睛来回描绘,连衣衫上的密密针脚都牢记于心。
“临渊哥哥,你在看什么?”小蝶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狐疑地看着齐临渊。
齐临渊姿势依然不动,笑言:“临渊哥哥在画小蝶。”
“画?”小蝶做了个握笔的动作,“笔和纸?”
齐临渊缓缓抬手,修长如刀削的手指指向眼睛,随后又指往心口,“哥哥用眼睛画在这里。”
“眼睛,能画画?”小蝶张大嘴巴,不可思议地看着齐临渊的眼睛,此事显然已经超出了她尚且局限的认知范围。
齐临渊冁然而笑,“能。”
小蝶由惊转喜,“临渊哥哥画小蝶?”
“临渊哥哥已经将小蝶画进了这里。”齐临渊再次指向自己的心口处。
“小蝶,看不见。”小蝶朝齐临渊所指之处看去,甚至上手胡摸一通,可那里除了衣袍上的刺绣,再无其他。
“小蝶,如果你许久都看不到临渊哥哥,你会忘记哥哥的样子吗?”齐临渊明知小蝶现在还小,怎会像他一样能记得她的每一件事情,甚至每一个表情,但他就是问的这么情不自禁。
“不会。”小蝶不假思索地肯定。
齐临渊笑了。
小蝶好像意识到什么,突然抱住齐临渊,紧张兮兮地缩在他怀里,将头摇成了拨浪鼓,“小蝶不要许久看不到临渊哥哥,临渊哥哥,陪小蝶玩,不要看不见。”
“你乖,菩提寺到了。”齐临渊回揽着她,掀起帷幔,转移话题。
小蝶闻言也往窗外望去,入眼的是菩提寺外青石长阶。
今日菩提寺的人没有焚香节那日多,寥寥香客来来往往。
要说来菩提寺玩,还真没有什么可玩的,除了上香祈福,寺庙这清净之地也不适合玩乐。可齐临渊就是要带小蝶来,只因那日他对小蝶说了等庙里人少了后再带她来,心里一直挂起这事,临走之前他便要来应了那日承诺。
一大一小,两手相牵,站在长阶下,向上望去,寺里青檀树的枝桠参差入云,破出院墙。
两双鞋履,一红一黑,踩上石阶,一步步往上走去。
院中有数位香客正在鼎炉旁焚香,还有一位华须老僧在低头扫地。
小蝶指着老僧,不解地问道:“临渊哥哥,地上不脏,老爷爷还扫?”
齐临渊也不知老僧此举意有何指,明明已经非常干净的地面,为何还要挥扫。
带着疑惑,齐临渊走上前,双手合十,礼问道:“阿弥陀佛,无意打搅师父,但弟子心中有一疑惑,烦请师父为弟子解答。”
老僧当即停下扫地动作,以佛礼相回,“阿弥陀佛,施主因何事困惑?”
齐临渊毕恭毕敬地道:“打扰师父了,弟子看这地面已是洁净无尘,不知师父为何还要反复清扫?恕弟子慧根尚浅,不明师父此举是否别有深意。”
“阿弥陀佛,此尘是贪非尘土,尘乃贪名非尘埃,诸智者众除彼尘,如来教中不放逸。”老僧吐辞如流水般,缓缓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