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来很耐心,说话总是不疾不徐:“你知道吗,我从来没有觉得我是这样贪心的一个人。”惯性地揉揉她的头:“满路,我想娶你,迫不及待想娶你。”
他很少这样表白。心砰砰地跳动,像刚跑完一千米那样剧烈地跳着,也不知是她的还是他的。
“我向你保证,他们都是很好很好的人,不会为难我们。”他说:“他们一定会很喜欢你,会为我们高兴,会衷心地祝福我们。”
现在才发现她有多胆小。一直懂得他是多么珍贵,所以才这样如履薄冰。
她真的也不想半途而废。
但还是拘束。记得欣然跟她说过,一乔的父母早早认定了园林这个女婿,私底下也跟园林的父母旁敲侧击过许多回。他们二人只当年轻人害臊不好意思开口,少不得替他们做主。所幸园林的父母向来比较开明,每每对一乔赞不绝口,只是也说得看园林自己的意思。可如今带回家让二老过目的女子,跟一乔相比,确实差强人意。
她如何轻松得了。
好在陆园林并没有骗她。他的父母,确实都是十分平和的人。
陆园林的母亲是个很年轻的女人,举手投足优雅大方,气质极好。
说话始终带着笑:“满路呀,到这儿来就别拘谨啊,咱们就是聊聊天儿,你别把自己吓着了!园林跟我们说了,你腼腆,怕生!我和你陆叔叔啊不是什么怪物,你也别觉着不自在!”
她没有料到会是这样的开场。
“阿姨,”她软软地唤了一声,“我不是那个意思。”
她亲切地笑:“我知道我知道!你别紧张,别紧张啊!”
满路一瞧见她那样平易的笑容就心软,又好笑又感动。
那天陪他们吃了顿饭又闲聊了许久,想象中的残局并没有出现。只是从此她多了一个绰号:胆小鬼。
雨越发下得大,夹着凉风拍打着脆弱的伞,那辆白色的车在视线里模糊又遥远。
陆园林有一个习惯,不管风里雨里,只要她来了,他每一次都会站在眼前让她看见。
偏偏又遇上下雨天。真是好事多磨。
满路见他轻松的样子,很不服气:“你怎么一点儿也不紧张?”
“我可不像有的人,胆小鬼!”
她瞪他一眼,不甘示弱:“是啊。我脸皮薄。”
陆园林闷笑着瞥了她一眼,并未打算还击,退让说:“嗯,我脸皮厚。”
她笑捏了捏他的脸,满腔怒火一下都烟消云散。
她已经开始了漫长的假期,陆园林还没有。今天也是抽空才回的家。
听说他们要回来,家里不知多高兴。
最激动是舜禹。
还是爱调侃她:“林满路同志,你总算为组织做了回好事啊。”
满路知道他所指,他和江与叶目前都还不想结婚,再且小两口日子也过得挺滋润,就更加不想成家了。
只是家里盼得急,舜禹虽然表面似没有听进去,实则也记在了心上。正愁得慌,阴差阳错,满路中途竟杀出来解围,他自然感激涕零。
她只低眉浅笑,口上却不饶:“不客气,这其中有你一半功劳。”
舜禹看她似是不满,赔笑道:“还不是因为你未来老公人格魅力太大了嘛。”
满路只当他胡说,瞥了一眼并不理睬他。
“自打我们第一次见面,他就明着跟我说,他喜欢你。”
她竖起耳朵想听仔细。
舜禹笑叹:“他早知你的事情,跟我说一定会让你好起来。后来我再陪你去检查,情况越来越乐观,我就知道,他早晚会让你心悦诚服的。”满足地笑了笑:“果不其然。”
“你们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满路问。
“他主动跟我联系,从我这儿了解你的许多事情,包括你的习惯、喜好、病情、治疗,很多很多,但唯独从来不问你的感情。我猜他也知道,只是不介意你的过去,也自信能给你未来。”
舜禹看向她微笑:“满路,他很爱你,也真的很适合你。哥放心!”
满路睫眸微湿,问他:“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他不让。我也认为不必要。”
“你害我差点儿把他推得远远的。”她强词夺理。
他摸摸她的头:“现在不就在你身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