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会儿的陆建国仿佛也若有所觉一般,不禁给她一个用力的回握。
就这样,他们两人一路相携着走到了C省,经过多方打听,再加上他们的诚心拜访,终于得见隐居在这一片深山老林之中的老国手。
彼时,这所谓的老国手,便乃是余振和他那师弟的师傅。
宁兰他们所见到的老国手,是真的很老很老了。
他那一副清瘦得仿佛只剩个骨架一般的模样,让人一看,便只觉得,这个人若是让人稍稍用力一碰,他那整副骨架怕是就会散。
不过,在当他们仔细去打量他那一张微眯着眼,且一脸乐呵的样子,便还是能让人知道他在这山林中隐居的日子,大体来说,是过得非常惬意的。
老人家站在那里先是盯着宁兰和陆建国两人看了好一会儿,然后只摇头张口,吐出了三个字:“没得治。”
宁兰一听老人家这么一说,当即整个人一下便慌了起来。
甚至是,连带她之前还隐隐有些光亮的眼神,这会儿竟一下如同星火般湮灭。
若不是一旁跟着来得陆建国,在她身旁眼疾手快的把她扶着。
宁兰这时只怕是觉得整个人浑身酸软,随时都有晕倒的可能。
半晌后,宁兰回神,她在那里酸涩着嗓音问道:“老先生,真的都没有半点救治的可能了么?”
“可是……他明明看医书的时候能记住,看到我的时候能记住,但为什么就是对周围所发生的其他事,他几乎是隔一天就忘了!”
“而且,他的手,明明不应该是这样子!等到将来新政府在咱们华国成立,他完全是有那个能力,站在云端最高处,和其他人一样论功行赏的!”
“但是为什么?他现在就成了这样?我到底该怎么做才能不害了他?”
宁兰这话越往后面说,便越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但偏偏这时候的老先生,先是认真的凝眸看了陆建国一眼,然后再回眸对宁兰说道:“唉,这是天意如此,你且看开一点吧。”
“他的这两条胳膊,至少目前来看,恢复得还算是不错的。”
“但是至于从你嘴里所说的关于他的那些个记忆,我就真是无能为力了。”
老先生一边这样说,一边在那里叹道:“小姑娘啊,你知道吗?”
“依我看,就他这副模样,他这儿,可不是普通的经脉拥堵,而是彻彻底底的被废掉了。”老先生这样说着,不禁还动手指了指他自己的脑袋。
“按理来说,若是换做了普通人,到了这个份儿上,早就成了痴傻。而他,却是就连我也不知道究竟凭借了怎样的毅力,愣是把他那些脑子里的常识给保留下来了。”
“但是,若你不信,你可以暗地里多试探试探他的记忆。”
“他呀,就算现在还记得你,但往后至少是有七八成的可能记不住你的。当然了,他关于周围这些人的记忆每天都在退化,肯定他自己也有所察觉。”
“多半呐,他现在还记得你,应该是用了他自己才知道的什么方法,这样才不至于忘记你。”
“你说,像这样的一个病人,我虽也知他这一生过得该是很不容易,但是,你告诉我,已经断掉的琴弦,还能怎样才能把它给努力凑在一起?”
“正如古人所说断弦难续、断弦难续,他,便是如此!”
老先生的这一番话,无异于宛如一阵巨雷,“轰隆”一声响彻在她的耳边。
直到最后,宁兰已经不知道她自己究竟是怎样被陆建国搀扶着走出那间茅草棚的。
只是,她和他这一下山,宁兰面色难看,陆建国的表情这会儿同样也不见得好得到哪儿去。
果不其然,第二天,宁兰就已经病了。
只是这一次,许是陆建国对之前他们所造访过的那座小山已经有了阴影,他这回并没有专程跑上山去找那所谓的名医圣手前来给宁兰医治。
反倒是他竟然开始自己动手,给宁兰把脉配药。
直到快要中午的时候,他跑出去专程替宁兰取药,也就这会儿,宁兰迷迷糊糊地清醒了一阵。
而她这一清醒,脑海里几乎是瞬间又想起了山上那位老先生对她所说过的话。
只是,这一次,她心有怀疑,便再也顾不上什么的,趁着陆建国不在,开始在那里翻箱倒柜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