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在刚才那一瞬宁兰整个人脑子里的神经绷得太紧,慌忙之下,并没有看路,她竟是一下子被自家的门槛儿所绊倒,“啊!”地一声痛呼之后,便整个人失去知觉地躺在了那儿。
而这会儿,倒是方才那个跌落下来的小男孩儿,并没有出什么太大的事。
他在捡完风筝之后,习惯性地往这院门里边看了一眼,然后脸色不禁再度苍白一瞬。
紧接着,他用力攥紧了自己的小手腕儿,不经意之间,用他自己的指甲,在那白嫩嫩的皮肤上掐出了一道道痕。
不由自主的,他在那里倒退三步,倏地,又跪坐在地。
很快,那小男孩儿慌张无措的模样跟做了什么这世间做可怕的噩梦一般,在那里开始扯着嗓子尖叫道:“你们快过来!过来!见血了!见血了!”
守在这院墙附近的那些和他差不多年纪的小孩儿,听他这一声呼,还以为是这人方才跌落围墙,跌得太狠,压根儿不能再走路。
却是不曾想,等他们那边的小孩子们拖拖沓沓的赶过来的时候,竟十分恐惧地看到了一个正倒在地上,下半身似是流着鲜血的孕妇。
几乎是瞬时之间,这些小孩儿们的一颗心便彻底慌乱起来了。
他们再见完这一幕之后,也差不多都在那里学着小陆远华早前的模样叫喊。
无疑,他们这样扯着嗓子喊,最先被惊动的,则是距离陆家院子最近的徐永芬。
这会儿,她本来正看顾完自家那小老三,准备回去睡个午觉,却是不料,这附近的半大小孩儿们,没一个能给她省心的。
尤其是,当她稍稍将自己的心安定下来之后,竟是在那里隐隐约约的听见自家老大的声音。
猛地,徐永芬眼皮一跳,脸色一白,不知为什么,她脑海里当即便想起了那个如同人生噩梦般的夜晚。
慌乱之下,徐永芬便什么也顾不上了,只在自己家里叫来那才三岁多的老二问:“你见到你大哥了吗?”
小陆远明闻言,不禁一边吐鼻涕泡泡,一边在那里摇头。
他在自己威严的母亲面前,只得讷讷的说道:“哥哥,要去放风筝,放风筝……不要我了!”
徐永芬闻言,当即便眼神凌厉的看了自家老二一眼。
小陆远明见自家母亲这样,不由立马便缩手缩脚,恨不得也能缩脑的,不敢再开口说话了。
而这会儿,徐永芬也没再有闲工夫耽搁。
她终归害怕自家儿子在那里出事,也便动作快速的重新穿戴好衣服,急急地出门,赶了过去。
而她在去了这一趟之后,便是不由得在心里一阵感慨,真是不明白,她家老大,明明才这么小的年纪,到底是造的什么冤孽。
早先的时候,宁兰那个女人明明都还是好好地,怎么才这么一会儿,她竟然就……
徐永芬在把院子里的这些半大小孩儿全都安抚好了之后,便不由看着此时正仰倒在自家门槛边昏厥过去的女人犹豫起来。
她,到底要不要把她送医院?
这毕竟可是她羡慕嫉妒了都快要小半辈子的女人,要是她故意挨过这一会儿,等她死了,那建国哥……
不行!不管怎么说,她肚子里的孩子好歹也是无辜的,她不能这么作孽!
但是若就让她这样出手去救她……
徐永芬在那里兀自身心痛苦的煎熬了一会儿之后,终是决定未免事情闹大,她还是想办法先将附近的邻里都一起叫了过来,然后大家一起在这附近给她赶紧找产婆。
而直到徐永芬让人帮忙一起把宁兰扶到房间里去了才恍然,这个时候本应该一直守在这里的建国哥,却是不见了。
徐永芬见此情景,心里不由得怔愣一瞬。
而等到他们这些附近邻里好不容易一起找来的产婆终于到位的时候,陆建国这会儿也总算是带着他原本叫好的那位产婆迟迟的赶过来了。
女人生产,本就是一趟鬼门关。
陆建国打从宁兰生产开始,便一直在他们房门外守着。
陆建国守着宁兰,而徐永芬则不自觉地守着他。
宁兰这一胎是头胎,她平日里身体本来就比较弱,刚是小婴孩儿从宁兰的身体里露出个脑袋的时候,便是费了不少力气。
这,将将熬过去一个白天。
夜晚将至,陆建国正红着眼睛,努力强迫自己不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