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这样的眼神才对。
这样,他在他的面前,才是一个晚辈。
半晌过去,祁谨言终于肯舍得从许家二爷脸上那张清润如玉的脸上移开视线。
不过,纵使是他把自己的视线移开了,站在他这时的角度,却仍旧能看到他的侧脸。
莫名的,祁谨言黑了黑眸,兀自憋下积在胸腔中的一口气,这才转过身,对九寒说道:“小嫂子,这里毕竟是许家,难道你这样做,是想让许家老爷子他们伤心不成?”
九寒本来迟疑在门边的脚步,在听了祁谨言这样的一番话之后,终是抿了抿唇,又重新踏了进来。
只不过,这次,她在进门之时,便率先出口说了一句:“如果二公子你还是昨天晚上那副态度,我可以很直接的告诉你,不论我有没有那个医好你的能力,我都不会治。”
九寒这话一出,几乎是叫在场的人脸上的表情全都僵在了那里。
与此同时,祁谨言看向许家二爷的目光便不禁更加的意味难明了。
接着,他把目光移向昆山,冷声问道:“你们家二爷,这是什么意思?”
“之前我问他的时候,他不是还跟我说得好好的?只要有任何一点希望,都不会放弃。”
祁谨言在开口看着昆山说这话的时候,昆山倒是木然着张脸,在那里打不起精神似的,垂了垂眸。
他在那里沉默一瞬,然后面向祁谨言开口道:“祁家大少,你说这话的时候,对象是不是弄错了?”
“这一切的事情,可都不是我一个常年伺候在二爷身边的警卫能够决定的。在这个院子里,我做任何事情,说任何话,没有哪一项不是听从着我家二爷的命令。”
九寒在一旁听了昆山这话,倒是不由得颇感兴趣的跟着挑了挑眉。
不得不说,昆山这话可是说得有点妙,他一边在这里跟许家二爷表忠心的同时,却又是在向祁谨言这人跟竹筒倒沙子一样,半点不剩的在那里出卖着他。
九寒一边把眼下这副情境看得有趣,一边却是在那里凝神观察着祁谨言这人和许家二爷之间的视线往来。
昆山这话几乎是一出口,就换来了许家二爷对他沉着眸子的一瞪。
昆山收到来自他们家二爷的警告视线,这下当然是十分听话的闭了口。
这下,九寒再一看他们几人之间的表情,便不由得在那里猜道,祁谨言今天之所以这么一大早上就跑过来找她,照眼下这情形看来,估计是秦骁打的电话告诉他。
不然的话,九寒一时之间倒也想不出,这个节骨眼儿上,对于他们许家这样的处境,除了他们一直捆绑在一起的几个世家之外,还有谁敢来劝。
于是,九寒便也模样冷静地站在一旁,在那里看许家二爷对眼下这个情况决心该怎么处理。
当然了,昆山这边是闭了嘴,祁谨言却仍旧不死心。
他眼神跟带了探照灯一样,把追问的视线,投向了许家二爷。
许家二爷这时不得不沉默了一瞬,然后再把自己那一双清幽的目光,投向他说道:“谨言,你在我面前不应该是这个样子。”
祁谨言听了他这话,眸光一顿,有那么一瞬间,他动了动嘴唇,似是想要问,他如果不是这个样子,又该是什么样子?
不过,到底,他在这里环视了一圈儿没把这话给问出口。
他兀自沉寂一瞬后,便在那里垂了垂眼婕,叹道:“二爷,不管怎么样,我都希望你在这件事上给我一个解释。”
“你应该知道,你现在的身体并不是你一个人的。”
“有多少人的希望放在你这里,你……”
许家二爷这回未等祁谨言把话说完,他便在那里打断了他,开口说:“谨言,尽管你这话说得很对,但是你又有没有想过在现在这个世界上,盼我死的人,比盼我活的人更多呢?”
“你说,我到底是该留在这个世界上苟延残喘,奋力抗争,还是应该凭着我现在这样一副残破的身躯,在那些人的刻意安排下磕头认命?”
许家二爷在出口说这话的时候,早先有过心理准备的昆山倒还好,陡然之间听见这种分析的九寒和祁谨言两人的眼神,却是全都变得不一样了。
祁谨言听了许家二爷这话,脑海里的第一反应便是愤怒。
他站在他的面前,梗着脖子说道:“凭什么?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