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谨言则是表情认真,一丝不苟的在那里盯着浴桶里的汤池。
他倒是会时不时地把手里的药材,扔一些进去。
而至于余振,他则是同样在认真着面容给许家二爷把脉。
他一边把脉,一边在嘴中念念有词。
不过,这会儿,九寒进了屋,倒还是让五感敏锐的余振,第一个先发现的。
他一见九寒进来,这下便专程给她腾挪出个位置,甚至还在那里招手唤她:“丫头,你往这边过来。”
“经这些陈年红花、附子、长蝎浸泡过后,你来再给他把一把脉。”
“看看他现在的脉象和之前比起来,到底有什么区别。”
余振把话说到这里的时候,表情不由得沉吟一瞬。
紧接着,他又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一般,立马开口嘱咐道:“你许二爷爷身上的蛊毒现在已经快要全部发作出来了。”
“你别看他现在连哼也不曾哼过一声,那都是因为他紧咬着舌尖,要是再狠一点,便可以彻底疼晕过去了。”
“尤其是,他现在身体里的蛊毒和我当年给他镇压时相比,现在已经在他的体内变得跟个贪婪的凶兽一般凶猛。”
“再者,在此之前,我竟是忘了好好问问你,除了药浴和针灸之外,你可想到其它能给他镇压蛊毒的法子?”
九寒站在这里听了余振这话,不禁眯了眯眼眸,摇了摇头,略微迟疑的答了一声道:“暂时还不能。”
“不过,师傅,我总认为,堵不如疏。”
“我们总这样给他镇压下去,不会是个长久有效的办法。”
九寒说着,便已经从余振的手中接过许家二爷的手腕儿,给他又一次的诊断起脉相来。
只是这回,九寒幽暗了下眼神,冷然抿唇道:“师傅当年你给他把蛊毒逼迫在双腿下面,现在已经遭到了他体内蛊虫全数的反噬。”
“如今二公子的腿,虽说几乎是彻底没了知觉,但他的腰部以上,随着这些经络与毒血的混合,其中的毒意,时至如今,已经越来越浓。”
“还差毫厘,便会侵入肺腑!”
九寒一边说着,一边挽起衣袖,挥动着手上紧捏着的针,整个过程,竟是半分也不曾迟疑。
余振站在一旁,看着这么些年,他所带出来的这个小丫头,能有这番果敢,心中不禁为她骄傲得很。
但一时之间,余振并没有把他心中欲意表扬的话,直接开口说出来。
他只是沉着一双眸光,轻勾着唇,在一旁十分冷静的看着九寒运气行针。
“噗呲!”“噗呲!”“噗呲!”
九寒的这第一针下去,乃是扎在许家二爷的肩颈后穴之中。
她这针几乎是刚一下,他的体表之内立刻就有泛着一股淡淡腥臭的气味儿传来。
甚至是,这针随着九寒的用力,越将它扎得深,则更是如同烈日烤肉一般,将里面的腥臭气息,传递得越厉害。
渐渐地,不说许家二爷那光裸的上半身上已经分不出来了蒸汽和汗,就连站在一旁专程给他施针的九寒都已经变得如同刚从热水中捞出来的一般。
九寒这厢的手法熟练,没多久,她便按照行针运神的基本原理,在许家二爷的背上,不由分说的用龙凤金针衍生出来了一个小的三十六周天阵法。
而待她这阵法一成,九寒手里的龙凤金针,便似有所感一般,在那儿带着点震颤的发出一阵阵嗡鸣。
同时,浴桶里的许家二爷重重抿唇,却奈何还是哼出来了一声。
“噗——”
“贱人!”
这时,京城郊外的一处破旧道观内,一位身穿墨色道袍的老道长,竟平白无故的空吐一口鲜血!
几乎是立时,他便把眼一眯,双手开始在那里飞快的掐算。
亲眼见到这一幕的陈家人,这会儿不禁吓坏了。
他连忙的在那里抱拳问道:“道长,你这副模样……可是突然之间,京城那边又发生了什么事?”
“你只需要现在将它及时的告知我,我手底下的人,立马便能为你去办。”
这位嘴里正念念有词,双手在奋力的掐算着天机的老道长,乍然之间一听他面前这位这样说,便不由得眯眸冷哼一声。
他道:“你这话虽然说得很对,但这天下之间,我想要办的任何事,可并不是只凭你一己之力,就能全部替我给办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