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煞命之如是尘与花_作者:绛灵(34)

2018-07-19 绛灵

  忽然这热度没了,我睁开眼,他却早已远离我,自顾自的靠在窗板上戏谑地看着我,厮磨着玉指道:“还真是暗香犹在啊,是不是?”他虎牙露出来了,笑的暧昧之极。

  我白了他一眼。

  门外有一双冷若冰霜的眼睛,静静看着我与白离水分分合合,却从不揭穿,直到小郎君再次拥我入怀,才一声不吭的离去,那玄色一角迅速逃离。

  二

  结果我们俩又开始添香。

  不过,小郎君用的东西还真是好,从息风到这个方便精致的黄花梨木架子床,啊啊啊啊啊,怎么办,好羡慕啊,姑娘我什么时候才买得起啊,不会真要等到入土吧。

  我拿着珐琅的香匙从绘着缠枝琼花纹的楠木香盒里挖熏香粉,那琼花纹仿佛是真的,像是千千只雪白蝴蝶静静栖在楠木盒上似的,一触就能翩翩起舞,盒上还嵌了翡翠绿叶。

  说起来,杨柳坊的姑娘们都用熏香,甚至为了香料别致,大打出手,我鼻子灵敏,闻香不忘,只觉得南南的花蕊夫人衙香独特,虽然衙香普通,平常富贵人家好制,但总觉得香料也能反映人的品性,这香浓烈异常,一旦燃着,便亘久不消。

  另外便是兰芝的灵茉香,这是她自己亲制的,法子也不通,初闻,只觉得幽香阵阵,令人忘俗,但久之,便有种令人上瘾,欲罢不能的感觉。

  床屉上,那只小小玲珑剔透的青花乳足炉,倾吐着朦胧的香烟,我细细的品着,是很淡很淡的香味,一点儿也不浓,像青烟一样,吹吹就会散,但很令人舒心,如此平静安心的香料倒是第一次见。闻多了浓香,忽然闻闻清香还真新鲜!

  我回头瞥一眼白离水,不是说香显其人吗?但他真是这种沉静内敛的人吗?

  我倒是不爱熏香,因为麻烦,其次就是香引虫子,虫子都是花心里长得,爱往香的地方扑,我偏偏恶心它们,要不然还是可以忍受一下子。

  我自己天生就有香味,不难闻,所以这些也就无所谓了。

  三

  我和他就在这烟香缭绕中静静坐着,白离水倒是不无聊,从床屉里拿出翻阅着陈寿的《三国志》,我向来最烦历史,听白胡子老头天天史说,不晓得多烦闷,所以便没去理他,自去取了他的那个雕花玉枕抱在怀里,啊啊啊啊啊,真是冰凉凉一片啊,我一下子就爱不释手了。

  还没等我发出乐呵呵的傻缺笑声,白离水倒先开口了,他的嗓音和贴着我肚皮的玉一样凉:“别贪凉,搂着冰块似的东西,即使在屋里,你也会发病。”

  我狐疑的看着他,小郎君倒是一脸嫌弃,摆出一副我早知道的表情。

  对吼,我到底是怎么到他住所里来的啊,我就记得我迷迷糊糊的在梅林里晃荡,找不到回青梅园的路,然后实在冷得受不了了,就一头在地上了,小郎君也在梅林里吗?他把我捡回来的?我发病的模样他看到啦,怎么什么反应都没有啊。

  当年我逃出沙漠,就和那个不知从哪里逃出的娇贵公子耶律止浅游山玩水,当了一年的保姆,到冬天,我一发病,那个原来十匹马都拉不走的公子,突然一扭脖子不回头的走了,我因少了个长期饭票,不得已走上了卖身的道路,其实也蛮好的,杨柳房里包吃包住。

  但是,怎么他什么反应都没有啊?不正常,不正常

  我心里越想越奇怪,但我拿小郎君丝毫没办法,总不可能逼着他说吧。

  我又怕发病,只好讪讪的把镂花玉枕放回原处,我发病极难受,老是腿脚抽筋。小郎君的屋子很暖和,我有些舍不得走。我看小郎君不理我,我就自己玩了起来,在床上滚来滚去,我无聊的时候,都是自己陪自己玩的。

  忽然,他问我:“这个世界上什么东西最深?”

  我想了想,答道:“心思,人得心思最捉摸不透,你永远都不能准确的明白一个人的心。”

  他又问我:“在这世界上什么最丑恶?”

  我想了想,答道:“谎言,我宁愿知道残酷的事实,也不愿相信虚假的谎言。”

  他笑了笑,道:“既然你如此痛恨谎言,那告诉我你自欺欺人了多久呢?”

  我深深看了他几眼,他知道的清楚的比我想象的要多。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不想听,听不下去了。

  我有些执拗地说:“我没撒谎!”

  白离水又笑了,笑的无比灿烂:“你还不愿意承认事实吗?你被人无情玩弄的事实,还是你根本就享受这一切,被人玩弄在掌心令你觉得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