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近似透明的面颊若冰雪般明净,更似他头顶束发的和田白玉云簪,脂白色的,给人以无与伦比的温润美感。
他垂着眼睑,睫毛被淡淡的光芒细细数着,揉弄着,历历可数。
薄青莲仿佛是沉睡中的莲花,与世隔绝,面庞倾吐着清秀,冰冷的谜语,池中徐徐升起的暖烟仿佛柔纱。
他淡淡的微笑,清澈透明的薄唇美好的令在一旁侍奉的侍女小玉也蓦地羞红了面颊。
“叮当叮当”鲜衣美人玉手挑起蝴蝶状的琉璃珠帘,向着男子婉约一笑,柔声道:“你来了。”她面目神光焕发,仿佛也染上了琉璃的光芒,流云漓彩,美轮美奂。
薄青莲睁开眼睛,温暖的微笑,轻轻颔首,道:“你可来晏了,阿姊。”
南沽笑着深深点点头,道:“是是,我每次都晏了。”她迈着逶迤莲步,曼步走来,玉手扶起紫砂茶壶,又为他斟了一杯金银花茶。
她绕过薄青莲,直接躺在流苏寒玉床上,她用细白的手臂撑着脑袋,侧身看着男子消瘦的身影。
她一双凤眸几乎狭长入鬓,眼角的胭脂绯红一片,浓烈如血,蝶翼似的长睫上下翻飞,乌黑的眸子璨着点点星光,一只玉手随意的垂在胸前。
南沽的云锦石榴裙若波浪起伏,双腿的线条突出异常,她的一双金缕鞋微微一现,神态慵懒,容貌十分迷人。
她缓缓探出一只手来,像是枯瘦的梅枝一般,晶莹剔透的玉指微微颤抖,她用红石榴染红的指尖轻轻援住他的披风,微微拉扯。
青莲君回头看她颠倒众生的模样,轻轻叹一口气,道:“在我面前,你倒是敢这么做,一点儿也不收敛。”看似责骂的口吻却令人觉得亲切异常,若和煦的春风拂面而来。
金缕鞋摇摆,裙波起伏,珠玉琳琅,红衣美人婉约一笑,起身送吻。
南沽依在青莲君身上,膝跪在床上,如玉晶莹的手指捧住他的脸庞,轻轻颤抖的轻吻他,他冰凉到永生难忘的薄唇。
她根本就是一头野物,像风,像雨,又像云;她是那么大胆奔放,像是团热情的火焰在冰天雪地中熊熊燃烧,无所畏惧的,拼命要把自己燃成灰烬。
这样的她,没有令人恐惧的威严,没有令人伤心的过去,完美得就像是陷入热恋的少女,是那么执着深情。
少女深深望着他极其清澈透明的,仿佛是坠落星子的湖泊般璀璨耀眼,的眼睛。疑惑着他的面容怎会如此好看。
冬阳下,少女的背线柔软,雪肤在红纱的掩映下,绯红一片,像是抹上了层层胭脂,楚腰若新月般弯曲,说不出的风流宛转,周围的石榴裙波涛起伏,胸前束带垂下的南红玛瑙俏雕蝶恋花吊坠闪闪发光,金丝孔雀羽流苏五彩斑斓。
少女的睫毛纤长卷翘,像是把小扇在光下颤动,鲜红的嘴唇线条柔软。
少年的鼻梁英挺,霜眸若光润的墨玉,光芒下晶莹透润,薄薄清澈的唇若初绽的樱花般透明稚嫩。
女子脸刷的红了,身体连着心弦也微微颤抖,心脏更是跳动的厉害。她避开青莲君的目光,从床上拿一个金丝引枕抱在怀里,把脸遮起来,微闭着双眸,柔柔说道:“你嘴上有东西。”
薄青莲深深扫她一眼,微微颔首。南沽把整个脸都埋进引枕里,一动也不动,像只乖巧的小猫一样。
他看她一副娇憨无比的模样,不禁笑出声来,道:“今日可是吃错药啦,怎会如此赖皮。”他倏地想起云想容睡熟时的模样,一个人都缩成粉团儿,小手握成拳头,嘴唇就紧挨着拳,像是个柔嫩乖巧的婴儿一般无二,令人十分怜惜。
女子把小小的脸颊往引枕里埋得更加深了,声音微小的道:“因为这是你喜欢的模样。”但他却没听见。
二
“我想把孟兰芝送进宫里去,正好给她个了结心愿的机会。”南沽掩着枕头,闷闷地说。
薄青莲轻轻点点头,道:“永元五年,御史大夫孟晋因弹劾纠察丞相林雪卿而入狱惨死,他妻子是骠骑将军罗慧郎之妹,因丈夫含冤而死,跳井自尽了,独女孟兰芝官没为奴,虽身份有碍进宫,但若作为舞姬,这身份倒是无谓,且其姑父为骠骑将军,若进宫,也自有永安公主庇佑。”
“其他的女子,我会送予一些人家,三公九卿之类的,送出去之前调教一下,好好清楚自己的身份,若是不愿的,我会留下她们做丫头的,年纪长了,嫁与花都的好男儿便是了,两情相悦就再好不过了,嫁妆我会准备足的。”南沽探出双眸子,打量着薄青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