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轻轻拍拍脑袋,睁睁泪眼,脑袋下的瓷枕被我泪水捂得格外粘稠热乎,泪水还是不断的留下来,怎么也止不住,心里就觉得悲凉,不知道自己究竟忘了什么比性命更重要的东西。
我猛地碰碰嘴唇,很柔软,我用它亲过谁吗?谁又亲过我呢?等等,我在绯桃林里又做了什么,完了,完了,丢脸又丢到外婆家去了。
现在总是能想起点什么,我要快点走了,否则等我把一切全部想起来了,我还能走吗?
现在一个不完整的无良女,薄青莲就不肯放手,更何况是完整的我呢?
不过,他好像不在意,我失去记忆的事情,为什么呢?如果我们是夫妻,他难道不该痛苦吗?是我想得太多了吗?他是真的孤独寂寞。
二
雕花架上一只雪白漂亮的鹦哥昂首挺立,聚精会神地盯着手拿玉米粒的少女,舒展的金黄的冠羽像是葵花一般灿灿。
“葵葵,”少女抚摸着鸟儿的柔羽,拿着玉米粒喂食这鹦哥,亲昵地道:“爪子,爪子。”那鸟儿闪烁着晶亮如黑曜石的小眼儿转转,乖顺的用爪子握住少女晶莹如玉的细指。
少女笑得开心,又拿一颗玉米粒喂葵葵,温柔的抚摸着它的羽毛道:“葵葵真乖。”
“我就知道,公子最能逗良女笑了,这小东西还真有本事,可比我强多了。”渠黄坐在我身旁看我逗弄鹦鹉,托着脑袋,十分羡慕,“今早一个小丫头送来的,我一看便是公子予你的,便收下了。”
“可是,良女你为什么不笼鹦鹉呢?我看那些权贵小姐们都可爱笼鹦鹉呢,还费尽心思在笼上雕出各种花样来,可是对那笼子不满意?”渠黄皱着眉头,一副不解的模样,无良女从不在意这些旁根末节,是个崇尚俭朴之风的女子,此次却出乎意料的一定要人制了雕花架子做区区鸟儿的安身之所。
“你看它现在多欢快啊,鹦哥素来是慧性通情之物,我又怎能忍心看它已经离群丧侣,还要叫它闭以雕笼呢?”我又喂葵葵一颗玉米粒,它的弯嘴挠的我指尖痒痒的,谁遣聪明好颜色,事须安置入深笼,我现与笼中之鸟无异,虽锦衣玉食,但展翅的机会渺茫,所以深闺中有个已经解脱的伴儿也强过以往无数倍。
并且,权贵之人的德性,向来是我厌恶的,而我又要怎么逃出这个黑暗的大笼子呢?这样想着,不觉又幽幽叹了口气。
“就算是叹气也没用,还是要喝药。”我抬起头来,绿耳便刚煎好药端进来。
完了,完了,又要喝药啊,我无力的晃晃脑袋,想把口中的苦涩甩开,但是嘴边碗已经送来了,这黑漆漆的东西是什么啊,每天都要喝。
我摆出一副楚楚可怜,泫然欲泣的模样,道:“绿耳,绿儿,小绿,小绿绿,今天就不喝了啊,你看我好不容易又多了个伴儿,就别喝这等令人伤心的东西了哈。”
“没用的,撒完了娇还是得喝药”果然她对我的柔情攻势完全免疫,所以我不幸的苦死了。
在我拼命地灌下渠黄端上的茶水后,我幸运地被挽救了,不过半死不活,喝水喝撑着了,大脑无法思考,小脑不会转。
可怜了我的西湖龙井,还没品出味儿就咽下去了,不过这也说明我是个伟人,毕竟已经苦其心志,劳其筋骨了。
在我气息奄奄的时候,渠黄神秘兮兮的小声对我说道:“既然良女你今天心情那么好,那我不妨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我转开头,避开正在擦洗的绿耳,问道:“什么好消息啊?”
“元宵节可快要到啦?”她眨着眼睛狡黠的问我。
我一下子明白了,兴奋地大声笑道:“可是他要带我出去看花灯?”
渠黄摇摇头,精明的笑着道:“你再猜。”
难道我想的不对?我便叫道:“那是要请我在那最好的酒肆里看舞龙狮。”
渠黄叹了口气,道:“都不是,良女你想得太好了,你觉得我们家公子是这样有风韵的人吗?”
我莫名的有股不祥的预感,等等,不会是那个吧。
渠黄看我脸色,打了个响指,肯定的说道:“不错就是那个。”
“薄青莲他当真是个榆木脑袋啊,我平时说说也就罢了,但他怎么可以不解风情到这个地步啊!反正我不去,等去了半条命也没了。”我甩甩脑袋,下定决心,不能去,绝对不能去,否则我一定会死无葬身之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