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我就赌一把吧,赌我一生的感情,就赌一次一生一代一双人。
就算是满盘皆输,我也不悔。
我呆呆的看着熹微刺眼的晨光,原来他早就离开了。
二
南楚锦城.紫微宫太极殿上,七十二根楠木大柱贴金云龙图案,金碧辉煌,梁枋上最高级别的和玺彩画令人目不暇接,美轮美奂,左右敛声屏气的文武大臣足下四千七百一十八块大金砖,光芒万丈,太极殿明间前被四列宝象、甪端、仙鹤和香亭簇拥着的九龙宝漆金座上,藻井中蟠卧的巨龙,龙口中含明珠的正下方,是使南楚盛极辉煌一时的羲皇,珠珠粲然的冕旒下,他目光深沉明亮,仿佛能洞察一切,先知先觉,重重精致华服之下,充满着野心。
他十指轻敲金座上的龙头,静听着丞相林雪卿的谦谦诉说,神色在冕旒下令人无法看清。
讲完上报的内容后,羲皇毫无反应,林雪卿不禁掌心出汗,失手掉落了笏板,这玉质的笏板摔在金砖上,七零八落,大殿里鸦雀无声,静得令人恐惧,他不禁错愕的看着地上的一片狼藉,惊恐的高呼着:“羲皇恕罪。”面如入色,身如筛糠的软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林雪卿属持金羽印的敬慕懿皇后的兄长,凭林家为南楚的开国功臣,其父又曾是羲皇的太傅,在朝堂上一呼百应,深得人心,才一举坐上了丞相的位子,并无几分真才实学,为人奸猾谄媚,残害忠良,却意外地独掌大权。
此次羲皇意外的开罪,却实在是让他琢磨不透。
羲皇开口了,他威严,独尊的沉声道:“昨夜含融仙皇后曾对朕耳语,道前日里大雨瓢泼黄河水患愈演愈烈,已波及二十三州县之事你为何不报!”他大掌一拍宝座上的金龙,对着跪坐在地上的林雪卿,放声怒斥,威严之极。
他沉厚有力的声音徘徊在大殿之上久久不散,众卿皆屏声敛气,不言不语,唯懿圣正五品刑御尊皇子李合欢抬头,正眼静观一切,沉思着。
林雪卿声音颤抖,身如扭曲蚯蚓,哭诉道:“羲皇万不能听险恶女子之言啊,含融仙皇后乃是奸贼反臣孟普之女,对我当然心怀记恨,黄河之水一事实不是臣疏忽不力所致啊!往羲皇明鉴。”他一颗头重重的扣在金砖上,咚咚作响。
“那国库里三千万两白银岂不是付诸流水了吗?”羲皇再次掌拍金龙,威严十足。
“臣惶恐啊!却无黄河水患之事啊!”林雪卿忙磕头,望羲皇不再如此相逼。
“那这是什么?”他从案上拿起一奏折,丢在林雪卿面前,沉声问道:“昨日戍守隋州的建威将军欧阳询八百里加急送来的这份消息又是怎么回事?”
林雪卿结巴了,张皇无措的道:“这....这肯定是污蔑,孟兰芝与欧阳询在春喜宴上早已眉目传情,这必是串通啊!羲皇。”
“大胆!小小臣子竟然胆敢污蔑含融仙皇后清白,并直呼皇后性命,由此便能判你罪加一等,来人,把他拖出去,打入大牢,别污了众人耳目!”羲皇话音刚落,便有人来,强扯着林雪卿出去,他知道一进大牢,便再无重见天日之时,便哭喊道:“若是子璇供出私吞巨款之主谋,能否看在旧日情分上饶子璇不死!”
羲皇冕旒下面色难辨,只道一字:“说。”
林雪卿痛哭流涕,展颜一笑,左右顾盼,张皇道:“懿圣正五品刑御尊皇子李合欢乃是主谋!是他命我如此做的,我虽是丞相,但他手里却握有我把柄,逼迫我不得已而为之!”
他话音刚落,众卿哗然,在定林雪卿罪时,他们沉默不语,只敢在内心暗暗痛快,不敢说出口,以免落得个不顾及过往之情的罪名,但是在扯上李合欢的时候,他们却按耐不住,异口同声的反驳:“刑御尊皇子并无嫌疑啊,他已不理朝政多年,早已超脱世俗之外了,怎会与他这种无耻小人有任何伤天害理的勾结。”
羲皇默默听着,不言不语,但林雪卿这时就开口了,他闪闪避避的看着李合欢和羲皇二人,道:“真相便是如此,是他指使我私吞三千万两白银的。”
“望羲皇惩治恶人,别让我这等忠臣蒙受不白之冤啊!”林雪卿泣求。
羲皇默默沉思着,众臣也心惊胆战,唯李合欢淡然,长身玉立于殿堂之上,仿佛在清风明月下品茶,无半分危机。
“来人啊,把刑御尊皇子拖入大牢,择日问罪!”羲皇这一语无疑为他判下了一生都无法澄清、无法洗脱的罪行,无论日后查出是否有罪,他都是罪人,一辈子的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