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谁,来暖一暖我的手指?用血染红白衣,我愿意。
指尖忽然传来一阵暖意,仿佛是柔柔阳光照拂,我挣落眼前的雨珠,一时间像是流泪,无知觉的簌簌落下,麻木不仁。
我轻轻用牙咬破手指,血珠涌聚,涂抹嫣然初绽的唇,点就柔弱春樱,指尖摩擦雪白的衣料,能感觉到白绫罗细细密密如窗格的纹路,如天降下的雨丝般一抹抹,一层层,开口,舔舔蘸着血丝的唇道,
“我好··想看桃花··开啊”指尖雪白绫罗上被红云晕染的桃花胜放,一层层一叠叠的花瓣张开,露出瑰丽如宝石的花心。
“我不喜欢桃花,因为她凋谢时,总是落得纷纷扬扬,那么美,掩盖了所有心事。”
“我的心事,你看得清么?”我眨眨眼睛,雨珠就动弹动弹,懒懒的垂到最冰冷难过的一边。
冷风穿过我腕骨,凝成薄薄的霜,含在肌肤里不化了,指尖就一直杵在他衣襟上,嫣然的胜放出娇嫩的花朵,像是他清澈到透明的心脏一般,待人采撷。
“你这是在伤心吗?”他只淡淡的问我,掩映在白纱下的脸看不真切,湿了,白纱湿淋淋的一片。
“你还真看得见?我很开心,你看!花开的多好啊,那么美··”我挣扎着脱开手指,挥舞着襦裙,站起身给他看。
他一定看得见,我多快乐。
无良女如果看得清自己,一定会知道自己那双幽深不见底的黑瞳里有什么东西,能把人吞噬。
赤足的少女流淌着鲜血,在淅沥不停的雨中,妖冶的舞蹈,挣扎在不见底的黑暗中。
白衣的少年看她步步生莲华,一言不发,晶亮的冰弦丝割破手指,沾染她薄唇,道:“嗜血么?吸吧,吸完了,正常些,再腼腆的和我说话。”
“别像妖精一样疯。”我怔怔的望着他,多久,多久之前,我们也像现在这样,雨停了···
二
我烧的迷迷糊糊的,全身燥热,肺也难过,跟那碳抹过,烟狠狠熏过似的,对我十分不满意,不对是很不满意,半夜里咳咳,咳醒了,一歪头,就吐了,不知道吐得什么,只想迷迷糊糊的睡,其他一切全不管不顾了。
可又实在渴得慌,没办法,舔舔嘴唇,爬起来,去附近的桌上寻水喝,可这冰凉解渴的杯子就自然而然的凑上来了。
没办法,只好不情愿的睁睁眼,证明证明我还活着。
但看到她,这口水就差点没憋回去,我躺在床上,并不是没想过一睁眼就会见她。
而是从未如此绝望过。
见到她,就意味着他真不会再介意我的感受,不会在乎我。
因为毕竟这一月余,自我知道他身份后,这个女人从没出现过,从没横在我和他之间,我以为一直能安安静静过下去。
忘了有她的存在,现在看来,我忘与否是无谓的,因为她始终会在冷眼旁观,在薄青莲撤去渠黄绿耳,赤骥,被我逼的不愿听任何消息的时候,她就会娉娉婷婷的出现,摆正她王妃的架子,端着她妻子的名位。
像是最美最高贵的公主一样,不,她本来就是,看着命如草芥的我,嘲笑的无情。
如果没猜错,要伤我伤的最深,又不失她大家风范,就会说:“是妾身照顾不周,姑娘不至于染上高热,病上十天也无人料理,这群刁仆,定要好生管教!”她皱着眉头,精妙绝伦的脸上满是怜惜心疼之意,说到动情处,落下几点泪珠来,特别是“真可怜姑娘你!”这句,脑袋烧得厉害,其他没怎么听进去,就这句说到我心坎里去。
十几句姑娘,我是他妹子么?
妹妹也不用姑娘是小姑么,不是妻子,不是妾侍,更不是情人,而是不相干的姑娘,姑娘。
不想说话,她绝不是善类,这些只是铺垫而已,还是一点点甜头,我等她让我忧心难解。
这位北辽最尊贵并享誉盛名的默长玥公主耶律宛宁会给我怎样的惊喜,早就不言而喻了。
无良女咬牙,抓着床帏勉强坐起身来,长发落在胸前,倔强的昂起惨白的脸道:“直接道明你的目的吧,墙外人。”
耶律宛宁怔怔,手衔起一丝乌发缀在耳边,妩媚的眯起杏眼,轻启朱唇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无良女抓住耶律宛宁的手,开口道:“有没有人说过你的手,并不像是女子的手,布满了伤疤,让人根本忘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