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宪道:“额娘年岁渐长,会喜欢说些从前的事情,有你陪她说话也好。”
青芜笑道:“两位姐姐出身高贵,早已将这些视为寻常之物,只有我才会这样。”
温宪道:“我到不这样看,你是更有孝心。只是清欢平日里要照顾景行,你总去陪额娘说话,那方盈在忙什么?”
青芜道:“这实在不知。”
温宪道:“膳已用过了,让人撤下去吧。”
青芜道:“我来就好了,等下温完了书,我仍旧在房中等你。”
温宪笑道:“好。”
青芜端起那红木雕花的案子下去了。
温宪却哪里看得下去书。
他走到窗前,拾起长剑,拔掉剑鞘,只见一道寒光射出,如青霜,如火精。
温宪提剑而行,步出房门,走入中庭,对着院中一株几人高的梧桐施展剑术。
夜晚庭院,蝉鸣声声,不绝于耳。
长剑如游龙,如长风,一时间树叶纷纷飘落。
长公主听到声响步出房门。
苑容道:“公子爷这样可怎么好?公主可要去劝劝?”
长公主淡然地道:“由得他去,告诉下面的人,谁也不用上前。总要将气力耗尽了,否则更容易生病。”
苑容道:“是,公主。”
说罢退下了。
长公主兀自看了一会儿也回了房。
静欢伸出一指,撩开帘栊,远远地瞥见温宪的身影,心中丘壑起伏不平。
片刻的工夫,不想再看,便将帘栊又撂下了。
方盈日日烦闷难解,每当入夜便独酌以浇心头块垒。此刻已是微醺。
听得院中有动静,方盈手持一只酒杯步履飘闪,探头向外看去。
那酒杯乃是玉璧底,即圆形平底中心挖去一小片同心圆,形似玉璧。
方盈自言自语地笑道:“今儿是怎么了?”
说罢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恍惚间瞥见杯底点朱的同心圆,红得格外地刺目。
“谁知道京城中人人爱慕的温公子啊,竟是个木头人,没有一点儿热乎气儿。”
方盈又看了一眼杯底,甩手将酒杯扔了,然后回身快步走向桌子,抄起酒壶不停地饮,直到酒壶中的酒也尽了。
青芜看到温宪在院中,并未言语,转身便回了房。
渐渐地,温宪气力消耗殆尽,停了手,用剑触地,强撑着自己的身体。
稍后缓缓地往青芜房里走去。
青芜从门里冲了出来,扶住温宪,说道:“累了吧?先行沐浴吧,热水都已准备好了。”
温宪并未接话,只是由着青芜将他带回了房。
待到青芜服侍他沐浴更衣之后,温宪觉得浑身上下再没有一丝力气,倒在榻上便昏睡过去,不省人事。
第一百三十五回 温宪历劫归来 青芜尽心侍奉
第二日清晨。..
京城内外,皇宫内外,众人纷纷起身开始新的一天。
无论过去经历过什么,日子总要过下去。
永和宫。
风眠、雨落正服侍静妃梳洗。
青郁道:“昨日陪皇上说话有些晚了,今日晨起有些懒怠。雨落,你亲自去承乾宫走一趟,告诉全贵妃娘娘,本宫今天就不去给她请安了。”
雨落道:“奴婢知道了,这就去。”
说着就没了影儿。
青郁笑道:“还是这样风风火火的性子。”
风眠道:“全贵妃娘娘必能谅解。”
青郁道:“那本宫倒是不担心,只不过,六宫众人眼下都会盯着本宫的肚子了。”
风眠道:“娘娘担心谁?”
青郁道:“谁都有可能,宫中之人都不能尽信。只是储秀宫那边要派人格外留神,皇后一日不死,一日就都不会放弃,本宫与孩儿就难以安枕无忧。”
风眠道:“奴婢知道了。娘娘放心。”
清晨帘幕卷轻霜,呵手试梅妆。
都缘自有离恨,故画作,远山长。
思往事,惜流芳。易成伤。
拟歌先敛,欲消还颦,最断人肠。
和硕长公主府。
温宪苏醒之时已过了卯时。
温宪见青芜守在床边,似是一夜未阖眼。
青芜道:“醒了?”
温宪道:“什么时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