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贵妃扶着静贵妃坐下,自己也坐在一旁,说道:“底下的人来禀报,皇后已经油尽灯枯,只怕是没多少日子好活了!”
静贵妃道:“可曾禀报皇上?太医去过了么?”
皇贵妃道:“底下人报上来,本宫就马上禀报了皇上。皇上指派了太医去诊治,暂时保住了性命。不过本宫事后将那太医叫到承乾宫问了问,最多也就是一年半载了,少说就是这两个月的事儿。”
静贵妃道:“恭喜皇贵妃姐姐,皇后之位近在咫尺,这便要熬出头了。”
皇贵妃道:“可是这临近了,本宫心里却发慌。可巧妹妹又在养胎,不能时时相见,本宫只能不请自来地上门了!”
静贵妃道:“正所谓‘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皇贵妃姐姐正是因为对皇后之位朝思暮想,才会在此时心中发慌。”
皇贵妃道:“是了,妹妹说的是。本宫自从道光一年进宫为全嫔,便被人寄予厚望。本宫自己也存了极高的心气儿。可是几番争斗下来,皇后的地位都丝毫没有动摇,缓缓地心气儿就淡了。可谁知遇到了妹妹,多方筹谋之下这事情又有了转机。如今更是触手可及了,本宫不禁心有戚戚焉。”
静贵妃道:“皇贵妃姐姐莫慌,此时一定要镇定自若,不能让皇上瞧出不安于室的意思来。向来皇后若是薨逝,也没有第二日就新立皇后的,总要过上一段时间,在此期间,皇贵妃姐姐一定要沉住气。”
皇贵妃道:“妹妹说的是。这段时日难保太后不会搅局,的确应该稳住。”
静贵妃道:“此时太后不足为虑,祥贵妃无论恩宠、家世还是子嗣都不能与皇贵妃姐姐抗衡。最重要的是圣心,只要皇上属意于姐姐就好。此时的对手不是别人,乃是姐姐自己,只要姐姐能克制心性,不急功冒进,后位便是姐姐囊中之物。”
皇贵妃笑道:“听妹妹一席话,本宫这心里就有谱了。本宫如今只盼着妹妹早日产子,咱们的地位就更稳固了。”
静贵妃道:“十月怀胎,可是急不得的。”
皇贵妃道:“妹妹好生养着罢!本宫这就回去了。”
静贵妃道:“怎地如此风风火火的?来了这一会儿还没喝杯茶就要走?”
皇贵妃道:“本就是来向妹妹讨个主意,如今讨到了就不耽误妹妹安养了,再者这宫中琐事千头万绪,还等着本宫料理。”
静贵妃起身道:“那容我送一送皇贵妃姐姐。”
皇贵妃又扶她坐下,说道:“外头冷,不必送了!”
说罢自行离了内殿,带着宛如、宛兮回承乾宫去了。
第一百五十回 温宪纵酒抒胸臆 齐楚解语叹离殇
又是一次寒暑更迭。
京城已然入了冬。
择了个吉日,温宪由长公主府搬到了自己的宅第。
静欢居于正房,方盈居于东厢,青芜居于西厢。
少不得有许多同朝为官之人来恭贺乔迁之喜,温宪一时间对于这些人情往来疲于应付。
几日之后,傍晚,北风呼号。
齐楚拿着一坛“蓬莱春”往温宪的新宅子里来。
行至门前,只见大门紧掩。
齐楚叩了叩门,门房小厮伸出头来。
齐楚道:“你家温大人可回了?”
小厮惊讶道:“原来是齐大人。这么冷的天,您怎么来了?快请进!”
说罢打开大门,将齐楚迎了进来,便往里走边说道:“公子已回来了,正在书房,奴才着人先去通报,请齐大人在正堂稍等。”
绕过一个燕翅影壁,转眼就到了堂屋。
小厮说道:“请齐大人稍等片刻,我家公子这就来。”
说罢,一个侍婢端上来一个三才杯,对齐楚道:“请齐大人先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齐楚接三才杯落了座,定睛一看,只见那杯上用粉彩技法绘荷花、石榴等四季花卉,叶脉、花茎清晰可辨。
轻呷一口,齿颊留香。
忽又听得温宪的声音响起:“齐兄如今才想起来到访,我还以为齐兄不认得门呢!”
齐楚搁下茶碗,起身作揖道:“温兄,好久不见。”
温宪道:“可用过晚膳了?”
齐楚道:“未曾用过。”
说罢拎起那坛酒,继续说道:“想来与温兄痛饮几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