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上有老下有小,还有新纳的小妾还没消遣,不能被这家伙盯上。
殷玖扫了一眼下首许些不安分的朝臣,微微勾唇,和他们坦然对视。
抱着一睹她容颜仪度来的想法的朝官绝对不止一个,她不知和第几个人的目光相撞,此时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还有一点想打人。
一个个都看她做什么?看陛下去啊,那才是秀色可餐!
她看向远方,却不期然而然地和袭弭对上了目光。后者眼眸中虽然含着几分好奇,但更多是探究。
她和袭弭对视许久,微微笑了,可惜笑容掩在面纱之下,看不清晰。
墨懿顺着她的目光看到了袭弭,微微勾唇,笑意未及眼底。
殷玖似乎是败退了,先收回目光。袭弭也敛眸,微微蹙眉。
那双眼睛,好熟悉...
他还未想到为何觉得熟悉,便感觉有两道目光凝在他身上。一道触之即离,没有引得他过多在意;另一道却肆无忌惮,他感受到了许些不悦。
他抬眸,和墨懿那似笑非笑的目光撞上了。
袭弭顿时浑身僵硬,条件反射地低头敛眸,身体微颤。
墨懿看着他,轻轻启唇,声音可称悠扬:“袭...”
袭弭听到自己的姓,心中咯噔一下,感觉要完。他连忙整了整衣裳,准备待会儿请罪。
墨懿看着他,竟微微笑了,“奚睢。”
他看着袭弭,唤的却是另一个人的名字。
袭弭感觉那道目光凝之不散,寒毛缓缓立起,惶惶地低垂着眼眸,动一下碗碟盏具都要三思后行。
他听到不远处那名唤奚睢的朝官站起,强自镇定道:“臣在。”
墨懿这才看向他,缓缓笑道:“你方才一直打量毓儿,是为何?”
奚睢顿时一僵,在众人目光下自案位踏出跪在大殿中深深叩首:“臣知罪。”
“毓儿生辰,朕不想见血。”墨懿语气平静,唇边笑意冰冷,“你这大不敬之罪,明日朕会好好算。”
那名名叫奚睢的朝官浑身颤抖地走回位上坐下,原本堪称和谐的气氛紧绷起来。
袭弭微微倒吸一口凉气,因为他感觉墨懿的视线又重新移回他身上。
他虽不解为何陛下这次放过他,但没那个胆子去试试陛下下一次可否愿意放过他。
这时,袭弭听见了一道略微有些熟悉的女声响起:“父皇何必如此,你看统领现在都没事做了。”
杞翃:“......”
不,他宁愿没事做。
他顶着同僚的目光,默默放下手中的笔。
墨懿看了一眼杞翃,哼了一声,顿时从高冷陛下风变成了傲娇皇帝风,“管他做什么。”
朝臣听到太女似乎带着几分笑意道:“毕竟统领多记几个人,明天倒霉的人就会多几个,儿臣也会开心几分。”
朝臣顿时用惊悚的目光看着杞翃的小本本。
袭弭虽然感觉这声音耳熟,但也没多思考。
容貌像的人且多着,何况声音相似。
其他朝官却没有这种熟悉感。
毕竟即使殷玖再炙手可热,升迁快速,也不过是个寺丞;在御史台时还有关注的必要,但由侍御史迁至大理寺丞,由常朝官退为朝官,品阶升了,分量却跌了。
殷玖为了不让大理寺的人认出来,特意把声音放得尖细些,但这样终究不舒服。她说完这话便咳了两声,墨懿拿起一颗金桔果脯塞进她口中,一边嫌弃地扫了郄梓歆一眼:“不会照顾毓儿,要你何用。”
郄梓歆微笑道:“父皇教训得是。”
他动了动手指,对着对他露出探究神色的朝臣微微笑了。
他记得这些人中有一些还跟他家的店铺有关联,改天找出来,当作嫁妆好了。
在场的虽有年轻才俊,但也不多,而且所谓的“年轻”,是指三十岁以下的,而非殷玖之类二十以下的。
换句话说,这些年轻才俊都快是殷玖的父母辈了。
但他们似乎没有感觉到这点,在气氛闲适下来后各种毛遂自荐,殷玖看着他们赋诗作文,唇边不禁染上了许些笑意,不过带着几分嘲讽。
郄梓歆非常顺手地给她擦嘴,轻声道:“不喜欢吗?”
殷玖撇头轻声对他道:“平日自持清高,一有成名之利便搔首弄姿。”
啧,平日里看她和乐霁买了糕点坐在路边当场吃一个个脸青紫得跟挖了他们祖坟一样差点上来就怼,第二日她看那些弹劾都累,全都塞到陛下桌上让他怼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