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毓自然听出他的言外之意,颔首,下床。她赤脚踩在地上,被毛绒绒的毛毯安抚了。
从来没试过,原来这么舒服吗...
她微微走神了一下,却还是走出此处,和半躺在软榻上的美人圣主目光对上了。
卿淡昽正在剥橘子,看到她时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要吃橘子吗?”
墨毓温和道:“不,我出来不是为了跟您聊天的。”
卿淡昽唇角微微上扬许些:“哦,那你做完事再来找本尊罢。”
墨毓笑吟吟地离开,没有回应。
卿淡昽嘁了一声,继续剥橘子。
真是谨慎。
......
卿淡昽撩起珠帘,看见墨毓坐在案前,微微挑眉,上前。
她发现墨毓趴在案上睡着了,微微感到有些好笑,走到她身后,纤长的手指滑过桌上写着字的纸,无意间点在最后一句上。
“乌鸟私情,愿乞终养”。
她无意看到这句话,细长凤眸中微有波纹。
恍若静水漾开,粼粼有光。
她看向一边侍候着的北馈,眸中似乎含着零星细碎的笑意:“主子趴在这儿睡着了也不管,你想进刑室,对吗?”
“本尊本以为你是个聪明的,没想到和你弟一样。”卿淡昽似乎很温和地笑着,伸手抱起墨毓,目光皆在她身上,没有一点余光肯施舍。
北馈听到这话没有任何反应,继续保持着沉默,低垂着眼睑,恭敬到柔顺。
卿淡昽这一抱便看见因她趴着睡被遮住的最后一段,嘁了声,心情稍微好了许些。
默就默呗,非要默《陈情表》,还遮了一段,这是生怕她不误会啊。
......
墨毓迷迷糊糊地发现自己走在一道狭长湿冷的过廊中,想了想,觉得自己又陷入了那名为记忆的梦境。
她抬头,微微倒吸一口凉气。
到底是多么丧心病狂的有钱人,竟然在墙上镶夜明珠照明!
但她如今的身体不随她的意识改变,继续走在过廊中,脚步稳重坚定。没有她此生熟悉的佩玉相鸣声,却别有一番滋味。
终于,似乎是走到了,面前出现了几间似乎是牢房的房间,每隔一间,墙体内就丧心病狂地用夜明珠照明。
其中一间,牢门是半敞着的。
“她”走到那间前,一白色长发的人坐在其中,倾城的侧脸对着她。
墨毓想了想,按卿淡昽和卿离的说法,她在世只有卿离在,推测这人是卿离。
卿离坐在普通的椅子上,坐如尸。他看着自己的手,其上有鲜血蔓延。鲜血顺着他的手缓缓低落在地上,和以往的脏污混成一团。
“她”看见门口侍奉着的男子欲入又不敢入,便开口,声音平缓清淡:“愣着作甚?取水为舅父净手。”
“舅父”这一称呼,更加让墨毓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男子听到这话颇为无奈,“圣主,你也不是不知主上的性格...”
他不把人折腾到变成尸块他不会收手的啊!
自从殿下走后,主上就成这样了,这位小圣主小时还微好一些,如今就是往死里作啊!
墨毓看见牢中还有一个不成人形的肉块在蠕动着,有些恶心地移开目光。
卿离没有在意她的到来,仅仅是如麻木地一般给人上刑,一双凤眸毫无光彩,面上愉悦的笑更像是挂着的。
卿漫这才看向卿离,微微蹙眉,语气却仍旧维持着淡漠:“我听夕绯说,舅父昨日抓了一名私闯北辰的人。”
卿离这才看向她,微微侧头,眸中似乎含笑,更多却是戾气:“小漫是来兴师问罪的?”
“不是。”卿漫淡淡回答。她抬手,刹那便取了那肉块的性命。墨毓这才移回目光,虽然还是有些不舒服,但不适感还是减缓了许些。
卿离见玩具不再有反应,便抛弃了它。对于卿漫这一令他失去玩具的做法,他感到不悦,冷冷蹙眉:“小漫,你是想替它吗?”
由于和卿漫处于同一视角,墨毓看不清“她”的表情,她内心稍微有些复杂。
怀有许些不忿的她闻卿漫只是语气淡淡地道:“我前些天去书宬,和那个活着的资料说了些话。”卿漫一边说话,墨毓还发现“她”还给那个服侍的人一个眼色,示意他去打水。
卿离对此微有兴趣,“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