娉婷云子唇角的笑意微滞,忽疯狂地笑了起来,“我恨了你这么久,你竟然不知道我恨你什么?!楠笙看来他当真是保护你,保护得很好啊!竟如此天真!”
她停了停,脸上愈加疯狂起来,“你马上就要死了,我也不妨再让你痛苦些。你知道你是谁吗?容笙太子的徒弟?哼,其实你什么都不是!不过是天地间一丝可有可无的气息。是他采来佛祖座下的九品莲台,加上天外天虚清界的三生池水,赤水的白日焰火,南极冰域的紫薇雪,加上他的没日没夜的气泽凝汇,心头血地灌养才造出你的!你却什么东西都不算呢!”
长虫在体内粗糙地蠕动,好似要勾拉出心肺,却愈渐感觉不出痛楚,我是到底是谁呢?九重天上的楠笙?荒原大地的凤邪?还是西方世界的莲台?或者只是容笙的一股气泽?心痛似撕裂般泛滥,不知是为他还是为自己。
她似乎很不满意我反应出来的痛苦,狰狞的五官越发扭曲,“你以为这就是所有?不,他竟然为了护住你,夜夜被罚雷劫;为了娶你,他甘心放弃太子之位,若不是天帝及时发现,他早已成为了堕仙!让所有仙道仰望的背影啊!凭什么让他为你受这么多的苦?!他应该坐在高高的权位中心,受世间万物的跪拜!是你!是你毁了他!我怎么能让你好好地活着······”
她好似想到了什么,突然哭了起来,满脸的愤恨,“如今他为了你,竟然要跳诛仙台!为什么这么傻,为什么他这么傻呢?”
“你说什么?”好怕自己听错了什么,忍着痛,颤声问她。
“明明你杀了乾方,罪无可恕。他却为了护你,自愿跳下诛仙台,你说为什么你要活着呢······”
耳边不断回响着,“他却为了你,自愿跳下诛仙台······”我好像看见那水墨画里的身影徐徐向我转身,他说,“楠笙不该这么问的。”他说,“我等的,要娶的也只有她罢。”
我怎该忘记他为护我,受过雷劫还不忘拭去我的泪水?我怎该忘记他为娶我,削骨剥肉卸下一身华裳?他说,“楠笙,我愿护你一世祥和安乐,随心而行。既然你不快乐,就都忘了吧。”
我怎么该忘记呢?我是那么爱他啊?怎么就忘记呢?
所有的身痛都及不上心里地窒息,挣开了所有桎梏,我跌跌撞撞地向诛仙台飞去,身后娉婷云子的声音嘶鸣不断,“来不及了······哈哈······”不会的,一定来得及的,一定!
☆、莲笙楠楠五
一路厮杀带血地奔至,诛仙台下戾气盈盈,青雾遮盖。诛仙台上寂寥无声,踪迹消弭。
终究还是来晚了吗?为什么这么痛呢?
“容笙啊~~~”
我来自何方有什么所谓?我是谁又有什么关系?当我睁开的第一眼看见的是他,喊得第一声是“容笙”,第一个为我笑,第一时间拭去我的泪水,第一位护在我的身旁······那样爱我的他,宁愿自己承受一切,也不愿我受一点伤痛的他呀!真的不在了吗?
虹光铺成的无穷樱花树,蒸蒸腾腾,灼灼其华,却似在进行着某种哀祭。
手中血光无数,忽而疲倦下来,他既然都不在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不如跟着他去罢。
“楠笙······住手······”
哪里来地声音?飘飘渺渺,却是恍然救赎。
他站立在我身侧,却像亿晚光年那么遥远。手里拿着我杀戮的屠刀,定定凝视,好似隔开着两个世界。错了,什么都是错了!
我好像听见世界地崩塌,明明想开口解释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容笙,她先杀散仙乾方,后越狱逃跑,现在又屠杀怎么多的仙众,你还不相信吗?”天帝立在高高的云端,声音降下,打破了谁的柔软。
是了,这是一场无胜败,不收场的棋局,谁能妄图逃过?沉沦的心,不死不休。
我挥出利刃,指向黯然失魂的他,“事到如今,我不愿你信我!因为我本就是天地混沌中的一团煞气,入你梦境,毁你根基,就算被你筑成人形,我杀性也是消不掉的。”
明明演得很好,为什么会哭呢?风太大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