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接受我,就是因为他吗?”“不是。”
“这就是让你念念不忘的那个人,这就是让你像个傻瓜一样整天在操场暴跑的那个人?”“不是不是。”我不停地回答不是不是,心里却在不停地喊着是的是的。
“不是,那你为什么不能接受我?”“我不喜欢你。”
“你胡说,你和我在一起很快乐,你为什么不肯承认?你就是喜欢我。”
“那是你自欺欺人,我不喜欢你,从来也没有。”“茆茆,我是认真的。”他的声音,困顿又凄楚。“我也认真地告诉你,我们不可能。”我想,他只是被我的特别和神秘迷惑,而那份特别和神秘,恰恰隐藏着最黑暗的不堪,等他揭开谜底,也就失去了兴趣。
我绝情地拒绝着,看到少年的目光,从灼热,渐渐暗淡下去。我想,他该死心了吧!谁知,刚转身,便从身后传来铿锵有力如口号一样的狠话:“苏茆茆,我告诉你,我喜欢你,我就是要追你,我不管那小子是不是你的男朋友,我不管你心里有谁,球门还有守门员呢,我就不信不进球了。”
依然是黎阳的风格。我紧跑几步,仓皇地上了楼。
我和江辰开始不约而同地出现在饭堂,图书馆里,有时一人抱一本书安静地坐在角落看着,偶尔抬起头,相视一笑;一起去校外的小饭馆里吃饭。晚上回到宿舍,林燕燕她们不停地揶揄我:“苏茆茆,真看不出来啊,你这柴火妞,怎么这么大魅力,连大一的帅哥都围在你身边。”
我不置可否地笑笑。没有从前相约黄昏后的秘密花园了,周末,变成了我、江辰、莫央的三人行,一起吃饭、看电影、看画展、爬山。
在某个周末看电影回来,在学校门口,我们遇到了来看望我的安良。
我的心莫名一紧,他是我遮盖羞耻和伤口的一块丝绒布。
得知江辰是我的高中同学,安良没有再自称是我的表哥,只是说,他爸爸和我爸爸是朋友,他在这边工作,顺便来看看我。
两个少年在校门口很热络地聊天,临走的时候,江辰很热情地邀请,下周一起去爬山。
没想到,周末来临的时候,安良果然来了,我暗暗地瞪他一眼,却又不能赶他走。
目的地是郊外的一片野山。江辰将那种非旅游景点的山沟沟,统称野山。我、江辰、莫央、安良,一行四人,背着简单的装备出发了。莫央很高兴,走在最前面,一边走一边唱:“小鸟在前面带路,风儿吹向我们,我们像春天的小鸟……”江辰在后面大声提醒着:“是秋天的小鸟啊,秋天的小鸟。”
果然是野山,没有石级,只有一条被附近山民踩出来的小道,越往上走,越显崎岖,羊肠小道变成了被雨水冲刷过的沟壑,覆盖着枯木腐叶,不小心踩上去,扑哧一声,污水脏湿了莫央的球鞋。莫央不停地埋怨江辰带的“好”路。江辰拄着一根捡来的树枝,指指前面,给我们打气:“无限风光在险峰。走吧!”
走过了一段恶劣的山路之后,视野渐渐开阔起来,眼前一个很陡的石坡,江辰和安良,几步就跃了上去,然后,不约而同地向我伸出手来。我迟疑了几秒,握住了江辰的手,温暖的、汗湿的掌心。安良讪讪地收回了手,不自然地搓着,掩饰尴尬。
莫央还在下面,江辰再次伸出手去。我回头的时候,蓦然看到两手相握时,莫央绯红的脸庞,那是只属于恋爱的少女才有的羞赧。一丝犹疑浮上心头,她,也喜欢他?想到这里,我心里一阵黯然。是啊!他们站在一起,是多么相宜。这样也好。
莫央上来,故作平淡地伸伸胳膊腿,深吸口气:“啊!终于上来了。”
果然是无限风光在险峰。站在山顶的一块开阔地望去,空气清新,微风习习,已是黄叶满天,满眼萧瑟,但山坡上星星点点地缀满野雏菊、蒲公英,一串串不知名的紫色花穗,在风中摇曳,野生的牵牛四处蔓延攀爬。
野山不空,虽秋未晚。我和莫央选好了角度,各自支起画板写生。那两个家伙对着空旷山谷大喊大叫,然后,跑到不远处玩探险去了。
是莫央忍不住开始问起:“你,觉得江辰怎么样?”我被问得一阵慌乱:“挺好啊!”
“你喜欢他?”“他,上高中的时候,喜欢我的姐姐,就是你说的继母带来的姐姐。”我答非所问。莫央的脸上,浮现一丝恍然大悟的表情,戏谑道:“噢!这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