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到他哽咽地回答:“不!茆茆,这不是你的错。我要你,我永远都要你。”
这是我听过的最好的情话了。
我们相拥在记忆中的初恋胜地,终于捧心相对。
20
回去的路上我们都很沉默,列车快到站的时候,他用力地握了握我的手,说:“我们都忘记那件事,我们以后会很幸福。”我略带恍惚地点了点头。
新的一年又开始了,我们都以为会忘记那件事。而我知道他确实在努力忘记那件事,他像安良曾经说过的那样,一如既往地对我好,爱一点也没有减少,甚至更多。每天帮我打水打饭;骑车载我到图书馆;带我去校外他新发现的特色餐馆吃饭;同学们趋之如鹜想看的热门电影,他总是早早买了票和我一起去看;有时约上莫央和安良,一起爬山看桃花,给我拍很多的照片,依然言辞热烈地赞美我,说我的侧面很好看,站在树丛中就像桃花仙子;有时在校园里遇到黎阳,依旧彼此嘴上戏谑干架一番。
看上去,依旧是快乐开心的少年,依旧是单纯美好的爱情。可是,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少了点什么呢?
我忽然发现,他已经很久没有再玩笑般提起“第一次”的要求了,哪怕只是在耳边轻轻地开开玩笑试探逗引一下。那个话题,成为一个不能触及的禁忌。他在想什么?他在嫌弃我吗?
后来,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我变得像个复读机一样,不停地追问:“你到底爱不爱我?有多爱?”
江辰一开始总是很耐心地回答“很爱很爱”,有时兴致所致,还会文艺兮兮地给我朗诵一首酸诗以表忠心:“我冲进火海,因为你在火焰里;我沉入大海,因为你在漩涡里;我跳下峡谷,因为你在悬崖下……”他的声音铿锵有力,深情款款,于是我相信了。
后来,被问烦了,他会懒懒地答道:“唉!唉!唉!”气得我直推他:“到底是爱,还是唉啊?”他又气又无奈地抱住我:“天啊!等你变成六十岁的老太太,我一定要被你烦死。”听到这里,我又偷偷笑了。六十岁,戴着老花镜的老头,听着满脸皱纹的老太太唠唠叨叨,那场景一定很温馨。
可是那样的桑榆晚景,要经历多少坎坷,才能走到面前。
很快,我发现了江辰的游离。那天,我刚刚从教学楼出来,准备给他打一个电话一起去吃饭,这时,看到他骑着单车远远地从林荫道驶来,正要喊他,忽然,车子一转弯,向实验楼驶去。我看到,他的车座上,坐了一个女生,那个女生我认识,是他们班里的文艺委员,有一双细细的丹凤眼,很勾人。
我站在原地,胸口剧烈地起伏着,那个镜头,像一把长长的匕首,直直刺入我的心脏,车子远去,越刺越深。
江辰,你怎么可以这样?我整整三天没有理他,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在他不断的追问下,我才委屈地质问他。听完我的诘问,江辰一拍脑袋,恍然大悟,连连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那天我正要去找你,路上遇到她,她说要去实验楼给朋友送一本书,就让我捎她一段,真没什么。”
看着他真诚的目光,我瞬间又原谅了他,可是依旧哭嚷着让他保证:“你发誓,你的车子以后再也不许载别的女生了。”
他在相思林里举起手,目光笃定地发誓:“我保证,我的车子以后再也不载别的女生了。”
我破涕为笑,那小子又坏笑着低下头到我耳边,悄声问:“载我妈可以不?”
而这样的摩擦和误会,只是一个悄然奏响的前奏。他帮漂亮的女教师打了一壶水,他多看了门口卖糖葫芦的“西施”,他和班里的女生走在一起交谈,都会成为我爆发的源头。我像一个愤怒的母狮子,滚扑撕咬十八般武艺都用上,直到他不停地表白“我爱你,我是真的爱你”,也不肯罢休。有一次,他被逼得无奈,表情痛苦地问道:“茆茆,究竟我要怎么做,你才相信我?”我一愣,一时语结。怎么做?我好想问他,什么时候你才能要我?什么时候才能接纳这个破碎的我?什么时候你才会像从前那样赖赖地说“给我”,可是我这样问,更会显得像一个肮脏不洁的让人轻贱的女孩。
后来江辰身边的人都知道我是个醋坛子,有时他身边的男生故意在我面前揶揄他:“江辰,现在就是妻管严,将来结婚了,就是床头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