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疼他会在工地吃不好,有时我会像以前那样做了午饭给他送去,和他一起的施工技术科的同事都羡慕地开着玩笑,说:“嫂子又来给江哥送好吃的了,有没有我们的份儿啊?”被称作嫂子的我,心里涌着异样的甜蜜,淡淡地和他们说笑,这时,总会迎上他一张黑着的脸冲我低声训斥:“怎么又来了?”
“我怎么不能来?”“给你说多少遍了,这里危险,别有事没事瞎跑。”好心被当做驴肝肺,我委屈地把饭盒朝桌上一放,气冲冲地摔门而去。
出了工地大门,正好遇见黎阳开车进来,在我身边缓缓停下,关切地问:“茆茆!怎么了?那小子欺负你了?”
“没有!”我依然气冲冲地往外走。黎阳下了车跟上来:“到底怎么了?大热天的,跑这地方来干什么?”
一听这话我立马火冒三丈:“连你也这么说,这地方怎么了?我怎么不能来了?有什么猫腻藏着不敢让我看到?还不是关心他。”“你看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再怎么小心眼也不能怀疑到这种地方来啊!你们这些女人啊!整天就关心那些破事,能有什么猫腻啊!你去看看,这里头,就一个做饭的大妈是女的,还能有什么猫腻啊!你放心吧!我替你看着他呢!”
我嗤笑一声:“好笑!你个花心大萝卜,不带坏他就不错了,还看着他。”
黎阳被噎得无话,半晌,才在身后喊道:“我花心,我花心吗?那看对谁了。要是你……”话说了半截,又在我身后远远喊道,“哎!别走那么快啊!你去哪儿?我送送你。”
江辰被晒黑了,每天回来都很疲倦,话也很少,有时在电脑上工作到深夜,有时太忙了就住在工地上的集体宿舍里。
有时我一个人躺在床上,会忽然想起那句诗来:“悔教夫婿觅封侯。”虽不是觅封侯,可心境却这么相似。
心情郁闷的时候,我会去找莫央聊天。在这座城市里,她依然是我最好的朋友。
一直生活工作在校园里的人,仿佛停止了生长,莫央的脸上,永远看上去那样云淡风轻,明亮的目光里闪着淡定笃定的光芒。而之后我遇见过昔日同学,他们在步入社会之后,无论混得好还是混得糟的,脸上都不同程度地呈现出衰老的迹象。
我们坐在上岛的玻璃窗内,吹着适宜的冷气,她安静地听我倒苦水,然后淡淡地安慰我:“茆茆,男人比我们有更多的压力。特别是那些责任感特别强的男人,他们想给自己心爱的女人一栋房子,一个家,他们需要取得一定的成绩证明自己的价值,得到你的认可。虽然有时候,会忽略了女人的感受,可是,你要理解他,他是为了你们的未来,他是爱你的啊!”
莫央的话,几乎和江辰给我的解释如出一辙,可是这话从一个女人嘴里说出来,却让我如此信服,我点点头,喝了一口果汁,好像,心里也没有那么郁闷了。
“你和那个陈锋怎么样呢?”“就那样啊!”“就那样是怎样啊?”“就是挺好的。”
“说了等于没说。你们不打算结婚?”“急什么啊!再说,我爸妈一直想让我回上海工作,毕竟他们就我这一个女儿,可是陈锋呢,他家就他一个独苗,他也不太可能陪我回上海,所以,未来还是未知数。哪像你,江辰为了你,都不回上海去。你知足吧!”
原来果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听她这么讲,我瞬间又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
4
每一个光鲜的行业背后,都有别人无法想象的艰辛与压力。人们都只看到了地产行业的高额利润、财源滚滚,却不知道他们所承担的种种风险和考验。每次江辰下班回来脚步疲倦、心事重重时,一定是施工时遇到了麻烦。他有时会若无其事地说几句,不是基层土壤不行,要大面积深挖换土,就是水泥抽检化验不合格,要么就是预制板不合格,要另选厂商,诸如此类。
我无力为他分担,只能静静地听他诉说,然后倒一杯菊花茶放到他手边。莫央说得的对,男人要承担比女人更多的压力,我不能帮助他,至少我要理解他。
可是,一条突如其来的暧昧短信,轻易地打破了我自以为是的美好假象。
那天是个周末,江辰加班。我为他做了早饭,看他吃完,送他出了巷口,然后在菜市场买了晚饭的菜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