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听到枕头边一声嘟嘟的短信提示音,掀开一看,原来是他的手机落下了。好奇驱使下,我打开了那条短信。
“帅哥,谢谢你的礼物。”发短信的,是一个叫“小周”的名字。看这短信的语气,应该是个女子,他还送了她礼物。我的眼,仿佛瞬间被无形的暗器刺中,一阵刺痛。什么时间?什么地点?发生过一场荒腔走板的暧昧。他给一个不是苏茆茆的女子送过一份礼物,他们是否在灯红酒绿的包厢里眉目传情?他是否在分别的路口接受过一个芬芳的吻别?她是怎样的女子?比我更漂亮?比我更温柔?比我更善解人意?而我一直以为他真的每天很忙,忙得忘记了风花雪月,忙得忘记了你侬我侬。我好傻。
我一把抹去脸上横飞的泪,头也不梳,就出门坐上一辆出租,直奔位于东郊的工地。
远远地,我看到他正指着脚下的塑钢窗框,和身边的工作人员在说着什么。若是平时,看到这样的场景,我会在心里由衷地觉得,认真工作的男子,是那样好看,可现在看在眼里,只有虚伪,虚伪!
我紧跑几步,冲到他面前,拉住他的胳膊:“江辰,你给我过来,你给我说清楚。”
周围的几个人面面相觑,江辰尴尬地笑笑,回头冲我低声呵斥:“你又发什么神经病,我在工作,这儿这么多人,别在这儿丢人了。”
“我今天就让你丢人了,让大家看看,你是个什么东西!”我是疯了,我被他气疯了。
他又气又窘地拉我到一边:“到底怎么了?我怎么了?”
“你自己看看,这是什么意思?”我把手机举到他眼前。他看到手机,才恍然大悟:“这个啊!你多心了。我……茆茆,小心!”江辰的目光忽然移上头顶,脸色瞬间煞白,一把推开了我。一阵杂乱的轰响,和一声隐忍的惨叫。发生了什么?我呆坐在地上,惊魂未定地看着眼前的一幕。血,好多的血,从他的右臂、肩膀涌出,手臂外侧有粉红的血肉向外翻出,触目惊心。一根钢筋,一根从天而降的钢筋,斜斜地插在了离他肩膀不到一厘米的地面上。一茬一茬的汗珠从他的额头涌出来,他脸色苍白地嗫嚅着,想说什么,忽然,虚弱地闭上了眼睛。
“江辰!江辰!你不能死啊!”我从恍惚中惊醒过来。很多人围上来,很多的血涌出来,漫天的红,淹没了视线。
我焦灼地坐在急诊室门外,不停地自责,不停地流泪,不停地发抖。都怪我,我不该去问,我不该到工地上去给他添乱,如果不是为了我,他也不会受伤。
一双皮鞋出现在我被泪水模糊的眼前,我抬起头,看到黎阳,他在我身边坐下来,伸出手臂,大概是想抱抱我安慰我,最后,又犹豫地收回手,在我肩上拍了拍,柔声说:“没事的,他不会有事。”
我心里一酸,像放下戒备的刺猬,虚弱地靠在他的肩头上,喃喃地说:“都怪我,都怪我。”
“告诉我,怎么了?”我委屈又自责地讲了事情的经过,黎阳又好气又好笑:“那个小周,是质监站的检察员,前几天吃过一次饭,是我为了搞好关系,让江辰送她回去的时候送了她一盒茶叶。”
“这种事为什么你不做?”黎阳又钩着嘴角坏笑了一下:“嘿嘿!关键是那个小周长得太黑,身材太胖。”
“讨厌。”这时,急诊室的门开了。医生说,钢筋虽然只是从手臂擦过,但伤口很深,牵动了许多血管和神经,失血过多。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病人还是很虚弱。
“去吧!去看看他。”黎阳说。我轻轻推开门,坐在病床旁,看着他手臂上的纱布绷带,心里一阵绞痛。他闭着眼,如睡着一般,眉头好似因为伤口的隐痛而微微蹙起,见我进来,他睁开了眼,第一句话就说:“茆茆,那个小周是……”
不等他说完,我轻轻地捂住他的嘴,哽咽道:“我知道,那个小周,是个质检员,长得又黑又胖,黎阳那个坏东西,让你送她回家,送她茶叶。我再不问了,不管什么小周小王,我只要你好好的。”
江辰牵动嘴角,爱怜地笑笑,想伸手抚抚我,一动,又浑身疼痛,只好作罢,说:“傻姑娘,你要相信我,别整天胡思乱想。”
“我知道,我再不问了,我只要你好好的。刚才,我以为你要死了,我好害怕,如果,如果你死了,我也不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