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第一次发作时被吓到的书童,这么多年知道真相的只有她一个人。她绝对不会让他知道,绝对会在最后一刻前救回他的命。让他永远做无忧的玉王爷。
白蔹深吸一口气,渐渐冷静下来,肃声问:“你到底想怎样?”
那声音这才止了笑,轻柔地说:“只是最近闲来无聊,想来看看当初的漂亮孩子生活得怎么样,不过看起来,还是很有趣。”
“有趣?”白蔹咬牙冷笑。
那声音带了漫不经心的笑意,“我本以为会很惨很惨,马上就到时间了,他应该已经变成茹毛饮血的魔鬼,但是没想到,居然和上次见面一样干净整齐。看来这些年小姑娘你煞费苦心呢。”
白蔹攥攥手,望着天空中的某一处,“放过他。无论什么代价,只要我付得起。”
“白?”荣轻然的神情少有的严肃,他放开一直抓着她手臂的手,也抬头看向惨绿的天空,声音清亮,但一声而出,竟天地震动,“你到底是谁?”
“我是你未来的主人,”那声音说,“而你,很快就是我的。”
“住嘴!”白蔹勃然大怒,探手在腰间一抽,一条波光粼粼的软剑灵蛇一般飞蹿而出,划过身前的瞬间她竖起左手面对剑刃,软剑飞快划过掌心,殷红的血顺着剑锋淋漓而下,泛银光的剑身忽然铮铮作响,红光闪烁。
她举剑遥遥一指,“你别以为我找不到你的破绽!”
那声音顿了顿,忽然哈哈大笑,笑声尖细刺耳,长久之下,让人头痛欲裂,“小姑娘,我竟没看出,你是南冥教的传人?!怪不得能以己身之血控制他发狂,不过最近三年他月月十五发作,便是月月伤你,你也快要忍受不住了吧。万一哪天你一不小心被他杀了,岂不是得不偿失?”他竟然温声劝慰起来。
荣轻然的表情已然像寒冰一般凝住,他不语,不动,但身旁的白蔹忽然就感觉到了他的反应,立刻咬唇去看,还是吓了一跳,他面色冰封,整个人都像身处极寒的冰窖,但眼中火焰隐隐跳跃,竟像是每月十五狂性发作时的模样,逼得人生生退开两步,还在犹自发抖。
“轻然……”此时此刻,白蔹不敢伸手去碰。
荣轻然静静道:“他在说什么?”
“轻然……”白蔹痛苦地垂眸,轻声说,“可以不问吗?相信我好不好?”她恳求地抬头去看他的脸,“让我和他说。”
那怪异的声音居然发出一声叹息,但叹息里也带着含义不明的笑意,“小姑娘,过不了多久他就是我的。你就算再救,也只能让他短暂地保持原样。至于今日我来,是因为有个家伙骂我太无情,我才千里迢迢跑来打算帮你满足小小心愿,这些年他待你如敌人,你不就是想回到感情好的过去吗,我已经帮了你,现在他只记得你的好,你该感谢我。”
“感谢?!”白蔹大笑,手腕忽动,所有的怒意和恨意都化在剑上,犹在滴血的软剑画出纷乱繁复的图形,惨绿色的天际顿时红光闪烁,电闪雷鸣,天空像被撕裂开一道道血红的伤口,整个虚浮的天地都在哀哀惨叫。
那声音平稳如初:“你舍不得他死?”
闪电一道道横亘天空,炸出血色的光。
那声音想了想,仿佛做出了极大的让步,“既然满足你的心愿你不领情,那不如到时候你随他一起死吧。”
白蔹唇角弯起一点弧度,一字一字道:“你听清楚,我不管你有多大能耐,从现在起别再做梦了!我不会和他一起死,更不会让他一个人去死!我和他,我们都会活下去!”她手腕猛地一拧,伤口未愈的左手抓住软剑的剑身用力一折,剑顿时折成两半,整把剑上浓郁的鲜血更多,甚至鼻尖能闻到淡淡的花香,白蔹咬唇一笑,忽然双手一掷,两半断剑同时飞向忽红忽绿的天空,直直钉入两处阴云中。
“扑扑”两声,天空像是被划开两道巨大的伤口。
一时间风云变色。
比刚刚血色闪电更加骇人。
几乎同一时间,身旁久久不语的荣轻然陡然发出一声清啸,声音直破云霄。白蔹双手是血悚然看去,他紫色衣袍被狂风猎猎扬起,长发翻飞,双眼赤红,面目残忍恐怖,竟是狂性发作时的样子!
“轻然!”
那不男不女的声音在雷声和风声中清晰传来:“小姑娘,你不要白费力气,留着珍贵的鲜血维持他最后的清醒吧。只不过,梦醒之后,一切都和以前一样,直到死以前,他都在恨你,恨你背叛了他。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