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意担忧着吩咐芬芳去厨房弄点斋饭给言语,孙蔷虽然口上也吩咐芬芳好好照顾言语,但面上的得意却藏也藏不住,孙蓁面无表情,看不出什么心思。
芬芳端着斋饭回到知意和言语的斋房,此时只有言语一人在房内对着镜子照来照去,芬芳把斋饭放在桌子上,她走近言语时不禁吓了一跳,言语没有戴着面纱,房内的烛光明亮,芬芳清清楚楚地看到言语的脸颊光滑细腻,没有一丝受过伤的痕迹。
“不会吧,这么快?”芬芳捂住嘴吃惊道。
言语还是对着镜子照来照去,“我也不知道,好像我的伤口恢复得是比常人快很多。”言语摸了摸自己的脸,昨日还鲜血直流的伤口,今日竟然好到连结痂都没有,的确是有些不可思议。她也没管这么多,匆匆吃完了斋饭,又戴回了面纱。
这一日,可能是个什么黄道吉日,千寻山脚聚齐了这么一些人,他们分别是邱妙妍、李笙、顾珩和他的小随从李行。
妙妍碰到李笙的第一刻,随口就问了一句:“噢!李少侠!你的聘礼呢?”
李笙也不甘示弱,随口答了一句:“噢!丘姑娘!你的嫁妆呢?”硬生生把妙妍堵得无言以对。
顾珩察觉到二人之间的气氛有些不对,咳嗽了一声,问道:“邱姑娘也上山?”
妙妍点了点头,嘲讽道:“我们这些普通老百姓,手无缚鸡之力的,没钱没势,只能求求菩萨保保平安了。”
“你可知道菩萨自己为佛,为何还手持念珠祷告?”李笙在一旁问道。
“难道他在向自己祷告?”妙妍不明所以地猜测着。
李笙点点头,妙妍又问:“不对,她自己本是菩萨,她向自己祷告?这又是为何?”
“你知道的,因为求人不如求己呀!”李笙说完开怀大笑了几声,惹得顾珩和李行都露出了笑意。
妙妍总算是听出来李笙在讽刺自己,狠狠地瞪了他们几眼,自己挥了挥衣袖先上了山。
今日芬芳说,大夫人和顾夫人要在佛堂诵经一日,言语偷了闲,用点朱砂轻轻在脸颊抹了一抹,化装成一道伤口,然后面纱也不戴了,大摇大摆地就在院子里逛来逛去。
芬芳对她说,这样影响不好,还是得遮一遮的,言语却毫不在意,她说大热天的,再戴着它,脸上的伤是好了,接下来就该长一脸痱子了。
不过幸好,言语只是在院子里乘乘凉,不出去招人现眼的,芬芳也就没有劝下去。这几日她总是一个人呆在房间里吃饭,都快闷死了,眼下正好没人看见,可以大大方方地上桌吃上一餐,虽然这一餐与她享用的也只有知意。
知意往言语碗里夹了些豆腐,告诫她,吃豆腐皮肤好的快。
“也该让伤口透透气,不然总算盖着闷着,肯定会越发严重下去。”知意啰嗦了几句。
芬芳站在一旁回应着:“可不是,我们小姐面子薄,怕人看见这伤笑话她,也只有趁着大夫人和顾夫人不在,屋里人少,才好意思取下这面纱。”
“你放心言语,我可不会笑话你,就算你脸上受了伤我还是觉得你是美得不可方物的。”知意肯定地点了点头。
言语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
五月份的天最为难受,没有冬日冷得透骨,也没有夏日燥得热烈,天空时不时会下一下子的阵雨,那雨像是没有温度的,既凉不下来,更带不走任何热度。一场细雨过后,言语感觉浑身上下都不舒服,好像四周都被蒙蒙的水汽包围,空气中也透着丝丝被南风怄出的霉味,惹得人十分难受。
言语拉着芬芳走出了斋房的院子,打算出去透透气,这一来碰巧又碰上了也想出门透气的知意,于是言语又戴上好不容易脱下的面纱,三个人在千寻山顶悠闲晃荡起来。
从山上往山下俯瞰,水汽聚成的薄雾环绕山腰,只能偶尔看到几个攒动的人头往山上走来。
“这来千寻寺朝拜的人可真多,我见过年都没那么多人。”知意观望着寺门进进出出的人群惊叹道。
“时局不好,不把希望寄托在佛祖上难道还寄托给那个没什么用的皇帝?”言语嘲讽了一番。
听到这话,知意和芬芳同时用手捂住了言语的嘴,“嘘!大庭广众的,你可不能乱来。”知意吓了一跳。
言语挣脱开二人的手,“好好好,我不说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