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蕙此时此刻满眼都是那弹弓,哪里还有吃的?
竹凊也没想着李蕙能听进去,只是没话找话地说罢,才抬眸笑望着木媌,轻道:“今日多亏了木媌姐姐提醒,若不然,被王爷一眼看穿了。”
“……王爷心中怕是已明白了。”木媌瞧出竹凊有些不开心,正待要再解释,李蕙忽而打了个呵欠。
小孩子的睡意说来就来,十分迅速,当下李蕙抱着弹弓爬起来扯住木媌的衣袖,委屈巴巴地说:“要听故事。”
“……”好不容易这一阵子睡觉前不听故事了,怎么今儿又巴巴地想起来?
木媌只得先敷衍着把李蕙抱在怀里,一面轻轻拍着,一面求救地看向竹凊,竹凊立即有些畏惧地后退一步,忙道:“小姐还等着我呢,我先走了!”
“……”
木媌正不知怎么办,怀中已传来李蕙暖暖地呼吸声。睡着了?小嘴咂摸着,睡得又美又沉。
睡吧,今日也真够折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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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日萧裛琖来拜访过銮铃之后,两人虽同处在都夏王府,便再也没有见过。銮铃不愿见到萧裛琖,也没人敢在她面前提起,便这么咫尺天涯,杳无音信了。
这日銮铃正在澄心池边上晒太阳,一旁忽而传来争吵声。循声望去,却是云心雨心。还以为她们俩长大了呢,倒又吵起来了。
銮铃嘴角微笑,也没往心里去。却是姐妹俩吵着吵着吵到她面前来了,竹凊神色不乐,挥手要把她们赶走,銮铃轻道:“慢着,听她们又在争论什么。”
“王妃,奴婢——”雨心张口欲言,云心已一把把她拦住,低斥道:“乱讲!”
“云心,雨心还没说呢。”銮铃道。雨心得了令,忙地开口:“奴婢刚刚……路过珠帘殿,遇到琴书姐姐,琴书姐姐哭着说,说……大小姐像是病了,却又整日不肯吃药,王妃能不能去看看她?”
銮铃笑意一凝。云心见銮铃脸色变了,忙地扯住雨心,大声道:“王妃别理雨心,她浑说的,没有的事儿——”
竹凊脸色一沉:“你们先下去。”
自从萧裛琖进了王府,名义上也成了侧妃,所以李墨兮下令,所有人都要改口称銮铃为“王妃”。竹凊或许除外。不过,竹凊也努力改正中。
“小姐,你——”竹凊话未完,銮铃已凝眉道:“你不是说她很好吗?”
“我——她,她自是很好,王爷每日都会带着诸葛先生去看她,她有何不好的!”提到萧裛琖,竹凊的脸色就很难看。銮铃却已扶着手边的桌子站起身,竹凊惊讶道:“小姐不会真要去看她吧?”
銮铃不语,径自出了澄心亭,往珠帘殿走去。竹凊忙不迭跟上,难以置信:“你管她做什么?孩子是她的,她自己不知心疼,与你何干?!”
銮铃仍迈步往前走。竹凊几步跑到她面前,伸手把她拦住,一些往事脱口而出:“你知不知道,她打小就想害死你,她曾把你从假山上推下来——”
“你现在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銮铃的步子终于一顿,她定定望着竹凊,语调却有些无力:“孩子是无辜的,孩子是王爷的。”
她不可能生孩子,李蕙毕竟不是李墨兮的血脉,她能眼睁睁看着这孩子受到伤害吗?而萧裛琖,也不过拿准了她和李墨兮的弱点,才敢为所欲为!
看到銮铃虚弱的神情,竹凊怒从中来,也不顾远远跟在身后的侍婢们,大吼出声:“那你呢?你就只会逃避么!”
“……”銮铃一震,垂在身侧的手攥紧,加快了步子往珠帘殿走去。
珠帘殿周围亦是春景怡人,不过,一眼望去,三三两两分布着一些宫女侍卫,萧裛琖像是被软禁了的样子。守在珠帘殿外的宫女瞧见銮铃,一时为难:“王妃,王爷吩咐,侧妃身子有恙,不让人探视。”
“你现在便可以去告诉王爷我来过。”銮铃说罢,径自走了进去。那宫女杵在那儿,瞧见陪同在銮铃身侧的风冽,忙地低身行礼:“风冽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