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见过父皇。”王纁儿低身行礼。銮铃却是不做声注视着玄宗和王纁儿之间的微妙。
玄宗略一点头,便径自来到床边,居高临下望着銮铃。銮铃此时才把目光落在玄宗脸上,下一刻,便猛然垂头,她……似是也该行礼——在煦王和萧悟身旁呆的太久,她几乎把行礼的礼节都忘光了。她撑着想下地。玄宗已上前一步,不做声把她扶住,温声道:“你身子不适,不必多礼。”
不等銮铃说话,玄宗已朝杵在一旁的王纁儿道:“朕瞧着蕙儿在禤儿房中,你去照看他们。”
王纁儿施礼过后,急忙闪人。殿中诸人都悄然退在远处,一时便只剩下玄宗和銮铃。察觉玄宗的手仍握在她手臂上,銮铃垂了头,不安地挣了挣。
“可好些了?”玄宗不动声色松了手。
“多谢皇上关心……我——”銮铃眉头轻凝,她是该自称‘玉环’,还是‘臣妾’?依历史所言,玄宗和杨玉环感情深厚,自称‘玉环’该没问题,可这里并不是她所知的历史上那个盛唐,她一时还摸不准玄宗和杨玉环的感情到底如何。
听眼前人在他面前自称“我”,玄宗一时神情莫名,他在床前站了半响,才叹息一声,在銮铃身旁坐下。他拉住銮铃的手,沉声道:“你还怪不怪朕?”
“……”銮铃身子僵了僵,说不出话,只死死盯着玄宗和她握在一起的手,虽然心中已有准备,可现实和理想总是有差距的,她咬紧唇角,勉强忍住要把手抽回来的冲动。
“你当日问朕心中到底是你还是銮铃,朕心中犹疑,一时无法回答。这两日,朕也想明白了。”
玄宗凝眉看向“杨玉环”,眼中是罕见的认真,还有一丝深情:“朕最初让你入宫,是为了你酷似銮铃。可后来,朕心中想的,便是你了,是真的你,而不是旁的人。”
“……”銮铃张大了眼,定定望着玄宗,她觉得身子犹若在一处无底深渊前急促下坠,又像是踩在棉花上虚弱无力,她,彻底被玄宗这一番话击中。
唐玄宗喜欢萧銮铃?因为萧銮铃让杨玉环入宫?后来又爱上了杨玉环?天……她不在的这段日子,到底发生了多少事!为何萧裛琖会变得像魔鬼一样,杨玉婀成了杨玉环,而唐玄宗又……
銮铃没来得及回神,玄宗望着她,满是深情的眼中,又有了质疑,语调是非同寻常的严厉:“你为何盗走了国玺?”
这一番从天到地的事情变化,让銮铃胸腔里那颗心脏一时提起一时放下,几乎跳出来:“国玺?!”
国玺……就是皇帝用来颁布圣旨的那枚印章……足以执掌天下大势的那枚印章?
“我偷了国玺?”銮铃按捺不住心情,不由直愣愣盯着玄宗:“我何时偷了国玺?为何要偷国玺?”
话一问出口,銮铃登时明白了萧裛琖的意图,萧裛琖不是不想她死,而是不想让她那么轻易的死,萧裛琖要慢慢折磨她,让她步履维艰,生不如死。
“那为何所有人都说只看到你出入过紫宸殿?”玄宗眸光探究,紧紧盯着她。
“这……”
“当夜,你到底为何失踪?后来又出现在紫宸殿附近?”玄宗又问。
第196章 第一百九十六章
这国玺该是杨玉环偷拿了带出宫, 然后让她来承担罪责。只是, 萧裛琖到底是何种身份,不仅能自由出入戒备森严的大明宫,能把她送进来,还偷了国玺。
萧裛琖要国玺有何用?
銮铃心中电转, 她不能让玄宗知道她是“銮铃”,却也不能就这么放任萧裛琖放肆下去。
“请皇上明察,我……臣妾是皇上的人, 偷了皇上的国玺有何用处?可是近日战事吃紧, 皇上忧心战事,倒把宫里的安危放松,让别的人有了可乘之机, 反到来陷害臣妾?”銮铃说话时, 撑起身子在床上向玄宗伏跪。
玄宗听得心神一震, 转眼瞧见她那副摇摇欲坠的样子,眼神一软,来搀扶她:“你还病着, 又没有外人,无需这样。”
顺着玄宗的搀扶半躺回去, 銮铃颇犹豫片刻, 终于一狠心, 试探道:“会不会有人和臣妾长得相像,那人偷了国玺,却来陷害臣妾?”
玄宗又一怔, 他盯着銮铃:“你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