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之大,两人相像并非奇事。但,若国玺到了那些图谋不轨的人手中,便不是小事了。”銮铃一本正经道,若玄宗相信还有人能和杨玉环长得一模一样,而这个人又不是萧銮铃,那她便能再为自己捏造一个身份,只是,偷国玺的大罪……当下,也顾不上那许多。
“和你相似的人,便是都夏王妃。只是,她偷这国玺有何用?而且,她此时该是在江南,又如何会出现在长安?”玄宗思忖道,忽而又看向銮铃:“莫非还有人与你们长得一样?”
銮铃早已被玄宗的话惊呆。
“玉环?”玄宗被銮铃看的也是一呆。
“皇,皇上……知道……銮铃还活着的事?”銮铃只觉天光云影都在她头上徘徊,她分不清辨不明,到底孰是孰非,是真孰假了。若玄宗知道她没死,又没有责怪李墨兮,那她……
玄宗盯着銮铃,凝神片刻,不动声色反问:“你是何意?”
銮铃猛然掀被下床,不管不顾跪在玄宗脚边,俯身磕头,颤声道:“回皇上,请皇上恕罪,我不是贵妃娘娘,而是萧銮铃!”
玄宗霍地从床边站起身,死死盯着她:“你说什么?”
“銮铃不敢再欺瞒皇上,我是萧銮铃,不是贵妃杨玉环,我从江南回来了。”
玄宗还算冷静,听銮铃把事情的始末讲了一遍。从她半途被萧裛琖劫走,然后送入宫中。他一直不说话,到最后见銮铃还跪在地上,也没叫她起,只问:“你是回来找墨儿的?”
“銮铃不敢欺瞒皇上,是。”
“你说,萧裛琖把你送入宫内?那朕的贵妃呢?”
“銮铃斗胆猜测,该是贵妃娘娘偷了国玺出宫。”銮铃这句话说的提心吊胆,毕竟杨玉环此刻才是玄宗心头所爱,她可是在说杨玉环的坏话。
好在玄宗并未生气,只是又道:“萧裛琖为何能自由出入皇宫?”他这句话却不是问銮铃,倒像是他自言自语。
銮铃摇头不知,她也很怀疑,以萧裛琖一个小小侧妃,如何竟有如此滔天的本事和胆识。她正困惑不解,玄宗忽而道:“你可知墨儿把她休了的事?”
“休了?!”銮铃再度震惊,她眼中一片惊愕,直直仰视着玄宗。玄宗微侧脸,避开她的注视,沉声道:“她此时是安禄山长子,安庆宗的妻子。”
“你且在这里住着,等身子养好了,朕便命人送你去见墨儿。”玄宗缓缓站起身,淡声说罢,又嘱咐了句:“事儿先瞒着,朕要看看这萧裛琖到底要做什么。”
“……是!”
就像是前一刻还注定要走在黄泉路上,转眼已大赦天下走上人间道一样,銮铃简直不能相信发生在她身上这一系列的变化,她软跪在地上许久,直到整个身上都麻了,要靠柳儿的搀扶,才软软躺回床上。
玄宗没再来过。銮铃便静下心来养身体,什么都不去想,只一味的好吃好喝好睡。怕把感冒传给小孩子,她便也不让李禤近身。直到两日后,她身子大好,才命人把李禤抱过来。
李禤是去年七月生的,现在是二月初,七个月了。不会走,不会讲话,只一味地在她床上爬来爬去,喉咙里不时发出一些“咿呀”“哦呀”的声音。
听人说李禤和她长得像,銮铃看不出,倒觉和李墨兮挺像,于是她伏在床上,不错神地望着眼前这仿佛精力无穷的小孩子,也不去理他,直到李禤爬到床边上,要掉下去,她才一伸手把他扯回来。李禤也不恼,掉个头,又向她爬过来。傻呵呵笑得两眼放光。
李禤把她当成小山,手脚并用往她身上爬,爬到一半,“咕咚”又落回床上。銮铃“嗤”地笑出来,替他揉揉头,李禤也不哭,爬起来再往上。
俩人玩得不亦乐乎。銮铃是爱极了这粉嫩柔软的小娃娃,李禤似乎也不讨厌她,胆子愈来愈大,便上来扯銮铃的脸,一面扯一面往外掉口水……銮铃抹了一把,黏糊糊的……正咧着嘴要找人拿手帕,却是转头看到躲在不远处的李蕙。
李蕙想是来找李禤的,不妨看到李禤和銮铃玩得开心,便不出声站在一旁看着,眼中有羡慕,也有疑惑,更有一丝隐忍。
“蕙儿,你也过来。”銮铃一笑,朝李蕙招招手。因玄宗嘱咐了她的身份要先瞒着,她便不敢总想着见王纁儿和李蕙,她怕她忍不住要告诉他们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