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隔着轻薄的纱帐相对而坐,屋子的一角,点着一盏不亮的灯,透出些微朦胧的光芒。因着銮铃,李墨兮命人在房内添了两个暖炉,此时房内温暖如春,与昨夜凄艳的旖旎全然不同。銮铃身上有一股香味悄然飘出,不做声浸润了整间不大的屋子,闻着这种味道,李墨兮蓦然心安。
打破了这安谧的氛围,李墨兮忽而回过神来,轻笑一句:“你以为我要干什么?”他说话时眼神望向帐子里,有点儿黑,虽然看不到銮铃的脸,可他闻得到她的气息。
“……”銮铃暴汗涔涔下,虽然躲在黑暗中,仍是无处可逃匿。好吧,是她不纯洁了。
“你身上这是什么香?”也没为难銮铃,李墨兮又问。
不妨李墨兮问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问题,銮铃紧张的心情松了不少,她还真怕他问在江南和煦王的事。虽然也没什么,可她毕竟动摇过一阵子。
“这香……”銮铃说话间看向李墨兮仍握在指间的白玉瓶,自她喝了那里头的东西后,身上就有了这股香味儿。话说,这白玉瓶还是他托莲颂给她的呢。“你瞧那白玉瓶眼熟吗?”
李墨兮凝神想了想,摇摇头,又点点头:“我确定之前从未见过,不过——又似乎见过。”
他再度转眸看向銮铃,眼中有困惑。銮铃也不再纠结这个,一笑道:“我喝了那瓶子里的药,身上便有了香味。”
“你怎么能乱喝?”李墨兮即刻反问,说着要起身离开。銮铃忙把他抓住:“你去哪儿?”
“让诸葛先生来替你瞧瞧是否有不妥之处。”
“没有不妥,喝了之后我身上好多了!”銮铃真是哭笑不得,随即缓声安慰:“我也不是乱喝药的人,若不是有好处,我怎么会喝呢?你放心。”
李墨兮这才又坐回去。不过銮铃看他那么大个人,憋屈地坐那么一小块地方,有点心疼,又往里挪了挪,给李墨兮空出的位子立刻大了不少:“你往里面坐坐。”
李墨兮果真往里头坐了坐,却是紧挨着銮铃,和銮铃并肩而坐。两人手臂相挨,脸上都有了笑意。
“昨晚见你好像很忙,怎么有空在这里闲坐?”坐了片刻,銮铃忍不住问。昨晚见他神色匆匆,似是有正事要忙。
“反正已经耽搁了,也不在乎这一会儿。有他们在呢。”李墨兮随意道,然后又添了句:“我也刚起来没多久。”
“是吗?”銮铃语调里有了一些兴奋,原来他也是有点儿体力不支哦……
仿佛没听到銮铃语调里的那点儿偷着乐的意味,李墨兮自顾问:“‘亲爱的’是什么意思?”
銮铃没想到他居然听清了,而且还记得,她脸上发红,却又仗着帐子的阻隔,做出淡然的口气来:“就是两个关系很亲密的人,彼此称呼。”
“很亲密的人,彼此称呼。”李墨兮琢磨了一下,忽而盯向銮铃:“那我也可以这么叫你了?”
“呃……嗯。”虽隔着帐子,銮铃还是被他看得一颗心噗通噗通直跳。不由面红耳赤地,有些期待的,等他叫她一声“亲爱的”。谁知李墨兮毫不理会銮铃的答话,又问:“爱是什么?”
“爱……”銮铃想了想,忽而隔着纱帐,抬手按住李墨兮的心口,认真道:“爱,就是用真心去挂念和怜惜一个人。”
李墨兮怔了一怔,忽而抬手把銮铃的手按在他心口上,不做声握紧。銮铃微一笑,轻轻往他怀里一偎,低道:“你就是我的亲爱的。”
李墨兮凝神望着她,也伸手想要环住銮铃,才发现隔着帐子他手势受阻。瞄了一眼銮铃,见她没有发觉,李墨兮的手悄悄探入帐子,把銮铃往他怀里拢了拢。
不防触到銮铃光滑柔腻的背部和手臂,李墨兮神情一顿,呃,他心里有点儿不纯洁了。
李墨兮正兀自纠结,銮铃也沉浸在她自己的幸福中,不妨门“哐啷”被人推开。这里房间不大,推开门,扑入眼帘的便是床榻。萧悟一眼瞄见这状态,便傻了一傻。
他快速地转身,“咳”了声,镇定道:“我什么都没看见。只来问问何时吃饭,早饿得前心贴后背了。”
銮铃猛地从李墨兮怀里弹起,拥紧被子,她见到萧悟自然欣喜,可此时却更多怨怪:“哥哥进来都不知道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