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不知方公子有何好的惩罚方法?”李白一听,来了几分兴致。銮铃略一沉吟,忽而狡黠地一笑。她退后几步,来到院子中央,举起左手笔直地指向夜空,宽广的衣袖滑落,露出白皙的手臂,竹凊惊叫一声,风冽也皱了皱眉。
銮铃右手抓住右脚的脚踝,把右脚缓缓向后抬起,脚尖也指向夜空,稳住之后,才慢慢弯下身体。左手臂也随着身体一起向前伸出,在同一水平面上,膝盖处一个向上内勾弯,玉样的脚尖直指夜空,仿佛月光下一尊蓄势待发的白玉弯弓,优美而舒畅。
夜风徐徐,銮铃衣袂飘荡,身子却纹丝不动。饶风冽和李白都是习武之人,也瞬间一寂。倒是銮铃做完动作,视线原本看着她的手直指方向的,此时回头朝他们嫣然一笑:“看清楚了么?”
竹凊点头如捣蒜,下一刻又摇头,她只是觉得銮铃这样好辛苦啊,这样怎么能站得稳!銮铃慢慢收回手,放下腿,站直了身体。瑜伽练的是内劲,就这么一个动作,她立即满头大汗了。
“再犯错就让他们做这个动作,常坐着弹琴,对身体血液循环不好,正好趁机拉动一下。”銮铃一番话说的李白他们似懂非懂,见他们都有些发怔,銮铃才忙笑道:“我只是举个例子,李先生也可以选择别的惩罚方法,不伤手就好。”
“倒不失为一个好方法。”李白想了想,回神朗笑,看一眼天上月色,邀请道:“难得相遇,月色甚好,方公子不若与白痛饮一番,或可再得佳作!”一听又得在李白面前作诗,銮铃避之不迭,忙道:“改日拿扇子再喝,今日回府还有事。”
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刚在马车上坐下,銮铃整个人虚脱一样靠在座位上动弹不得,竹凊却是一肚子话要问,銮铃一抬手挡住:“倒茶,倒茶!”
竹凊不知銮铃怎么了,忙地倒茶,称赞道:“小姐,你的诗做的这么好?竹凊原来怎么不知道?”銮铃一口气把茶喝光,浑身还是发热,也顾不得竹凊的话,没了扇子,只拼命拿手在面前扇风。
“怎么了?”这么烦躁的动作把竹凊吓了一跳。銮铃边扇风,又边拿起茶壶往嘴里灌,咕咚咕咚下去半壶,才呼出一口气,软软靠在那里动弹不得:“紧张死我了,好紧张啊!”
“啊?”竹凊瞧她一脸淡淡,仿佛很胸有成竹呢。
“我第一次去面试,见那日本老总的时候都没这么紧张。”銮铃自顾把脸贴在马车上,喃喃道。直到惊鸿苑下马车,銮铃才忽而问:“我以前会跳舞么?”
她刚刚做那个瑜伽的弯弓动作,本来以为会困难,后来才发现身体还算柔韧舒畅,并不是个常年没动作的人。竹凊一笑:“当然,小姐当年的胡旋舞跳得最美,和寿王妃的‘倾杯舞’号称‘长安双绝’。”
澄心池上天空低垂,黑沉沉的,像是乌云翻墨。
不知何处飘来箫声,缠绕着依依杨柳间,銮铃听着那箫声,望着澄心池上那波光暗影怔怔出神。竹凊陪着站了会儿,忽而走上前,轻道:“小姐,我们也有一阵子没出去了,不如今日去看看李先生把扇子写好没?”
銮铃不语,抬眸看天。竹凊也随着往天上一看,天色像含了沉甸甸一汪墨,忍不住要泼洒下来,恐怕不一会儿就有一场大雨。于是讪讪一笑:“今日天气不好,还是改天吧。”銮铃却是径自问:“这吹箫的人是谁?”
“是风冽。”竹凊忙道。
箫声沉静孤绝,颇有不凡气势。原来竟是他。銮铃微一笑,这风冽也是个奇人,平日看不见他的影子,但只要她需要,有时不需她出声,他就会悄无声息出现,把事情做完,又悄无声息离开。想来,之前能那么形影不离地跟在李墨兮身边,定然也不是个普通人。
“风冽。”銮铃叫了声。
风陡然大了,澄心池上波澜顿起,箫声却是陡然停滞,銮铃回头,风冽已悄然立在身后。她从袖中取出一封信:“把这信交给我父亲,父亲把信看完,你才能回来。”
“小姐!”竹凊一急,被銮铃抬手止住。风冽神色迟疑:“王妃,王爷有命——”
“王爷既然让你听命于我,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只管去做。”銮铃蓦然转身,重新望着澄心池,不容质疑。风冽见她衣袂翻飞,气势凛然,终是去了。见风冽去了,竹凊才上去抓住銮铃,怨怪道:“小姐,你为何还要让大小姐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