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不进来,我怎么好意思出去?”銮铃反手握住竹凊,不以为意道:“我答应过姐姐,要替她想办法的。”
“可,上次你已为他们制造机会了,是王爷执意不肯罢了!”竹凊急得跺脚。
他不肯就是不爱了吗?
銮铃抿唇笑:“帮人帮到底。何况,凊儿,你看我现在耗在这里,这样的日子,你快乐吗?或者你觉得我很快乐?”
“……可,可是,今天天也不好,说不定大小姐还会埋怨你这种天把她叫过来呢。”竹凊就知道说不过銮铃,当然銮铃是说到了她心坎上。銮铃又笑:“正是天不好才让她来的,这几天我一直在等呢,姐姐必定能理解我的苦心。”
竹凊不解,銮铃也不解释,只定定望着竹凊,温声道:“凊儿,等姐姐顺利进了这王府,我们一起离开吧?”
天边一个炸雷响起,竹凊吓得一哆嗦,脸色微微发白:“离……开?去哪儿?”
銮铃仰头不做声看了看那“噼噼啪啪”闪着雷电的天幕,笑容淡定,她曼声道:“离开这里,便是海阔天空。”一道雪亮的闪电把她的脸颊照得雪亮,她纹丝不动,微笑道:“大唐的天空这么大,我们离开这里,可以踏遍千山万水,看尽天下风景,随性任情再没有拘束,当然……还可以尝尽天下美食。”
銮铃说最后一句时,却是引诱地望着竹凊,已经吃到了天下最美的美味一般,美滋滋的。
“好吃的?可以吃很多好吃的?”果然,听着前面的话竹凊还是一脸惊恐,像是听到大逆不道的话一样,可一听到“美食”,神情就有一种深深地向往和痴迷。銮铃重重点头,竹凊心花怒放:“那小姐,下次我们出门的时候直接溜走吧,我再不想回来了!”
“那不行。”銮铃一本正经:“我答应了他按时回来,何况,就算走,也得给他一个交待。”
竹凊嘴巴一撅:“他是堂堂都夏王,还要我们什么交待?”銮铃笑容微敛:“正因为他地位不凡,要忌讳的就更多,若不然,他又何须耐着性子留我到现在?”说着,她转眸看向那风烟弥漫的水面,慢慢道:“好聚好散,我不想他难过,也希望他不要让我日子难过。”
雨噼里啪啦惊天夺地一般砸下来的时候,风冽带着萧裛琖前脚刚刚迈进疏影殿。风冽今日去了很久。他把信交给萧华,萧华看完信之后,神色凝重,坐在窗下愣神儿愣了半响,才把信交还给他,让他拿着信去见萧裛琖。
萧裛琖看完信,便让他带着她来都夏府。
他自然把她带来了,这是王妃信中的意思,只是他有些不能相信,更不能明白,那封信竟是恳切地劝说萧华成全李墨兮和萧裛琖。
銮铃迎萧裛琖进门,望着屋檐下飞瀑似的的雨帘,赞叹句:“好一场及时雨!”
风冽离去的身影一滞,他下意识回头看她,她已扶着萧裛琖往内殿去了,只留下一个淡淡的背影。
院子里雨扑天遮地,腾起一团团白雾似的水汽,茂密海棠下那一架秋千被雨淋透,湿漉漉承接水花,秋千上那两只小小的金铃,在风雨中摇摆着,发出“叮铃铃”清悦的声响。
晚饭就摆在疏影殿中,銮铃命舞月去请李墨兮。李墨兮正在书房内看舆图,暗沉的雨光透过窗溅在他脸上,他神色冷定。舞月来之前还特意打扮了一下,可没等她把话说完,李墨兮脸色一沉,她已吓得战战兢兢大气不敢出。
李墨兮摆手命她下去,唤了声:“风飐。”却是进来一个一身灰衣利落的年轻男子。
李墨兮问:“是谁送裛琖过来的?”
“风冽带了王妃的书信去萧府,也把萧小姐一起带了回来。”这风飐并无风冽一身冰雪至冷,看着斯文而清秀,倒有几分随和。李墨兮又问:“下午你听到她说的要离开的话——可听得真切?”
“回王爷,王妃确实说,好聚好散,她不想王爷难过,也希望王爷能让她的日子好过。”
李墨兮把墨笔往笔架上一搁,墨汁浓稠漆亮,一滴一滴落在整洁的桌面,他却负手立在窗前,望着那声势浩大的雨幕,凝神不语。风飐静立片刻,见李墨兮再无话,正转身要走,却是李墨兮忽而道:“让那丫头回话吧,说我一会儿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