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末接过一饮而尽,自嘲道:“当初,他不也是囚了她,结局又如何?我只道我这一生只在意那个位置,守着那个位置便能得到我想要的,守护我想保护的……”
顾玉清极少见他这般,眼下竟不知该如何开解,好半晌才悠悠叹道:“你不是他!况且,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是么?”凌末摇摇头,又道:“我做的不好,若我做的好,母妃也不会因我而死,那个人……那个人也不会被囚在漪澜殿,那些对我好的人,我都……无能为力!”
“那不怪你,那是……那都是他的错。”顾玉清的声音渐渐小了,孰是孰非,又岂是他能断定的了的。
“你恨他么?”
顾玉清露出痛苦神色,他摇摇头,“不知道。那是父亲选择的路,他给过父亲选择的。”
夜还很长,凌末离去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来了这个院子,树影斑驳,月光将他的影子拉的极长,他瞧着那扇禁闭的房门,站了许久。
邱夏见到张牧已是五日之后的事,那个时候邱夏正在荷塘的水榭里瞧书,远远地就听见了解忧的声音。
当她瞧见解忧牵着的那个男孩儿时,心尖尖都颤了起来。
“怎么不叫姑姑啊?”解忧兴冲冲地问。
“姑姑!”张牧呐呐地唤了一声。
邱夏的心顿时凉了半截,眼前沉默寡言的孩子没有了一丝印象里该有的模样,她张了张嘴,好半晌才道:“阿牧难道不认得叔叔了?”
张牧低垂的头这时才木然抬起瞧向邱夏,他冷漠地瞟了几眼,便转了视线,似是有些不敢相信,他猛然回头打量许久,那张冷漠疏远的面孔上终于有了一丝动容,他动了动唇,唇角都激动地微微抽搐着。
邱夏瞧着那熟悉的眉眼,眼眶也跟着湿热起来,“阿牧……”
“叔叔……”张牧一头钻进邱夏怀里,毫无忌惮地嚎啕大哭起来,仿佛将这一路来的委屈不安都哭了出来。
“夫人,他干嘛叫你叔叔啊?”解忧瞅着昏睡在邱夏怀里的张牧,开口问道。
邱夏垂头瞧着自己的衣襟,那里被张牧紧紧的攥着,“他自出生,我便着男装,他叫的惯了。”
“哦……”解忧本想多问一句,可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眼前之人的身份,顾玉清虽有意隐瞒,但她或多或少也能猜出个大概。
那个人,顾玉清和万烈都恭敬十分,她大抵也能猜到他是谁,自邱夏来了京城,她更是经常能看见那个人……她只是不明白,既然那个人这般中意邱夏,为何两人没有在一起。
解忧想不明白,她又瞧了邱夏一眼,阳光明媚,荷塘的荷花已结了花苞,株株亭亭玉立,邱夏歪着头一脸慈笑地瞧着怀里熟睡的张牧。
她想不明白的事太多了,万烈曾说,想不明白的事索性不去想就好了,解忧微笑了笑,是啊,想不明白就不想了,日子总会一天天过去的。
张牧醒来已是黄昏,邱夏嘱人做了张牧儿时爱吃的,便带着张牧去了自己的院子。
“以后你就住在这儿。”
张牧又紧了紧攥着邱夏的手,翼翼小心地问:“叔叔也住这儿么?”
邱夏点点头,张牧这才松了一口气,一脸陌生地瞧着眼前的院子。
夜里,张牧与邱夏睡在一张床上,灯熄了以后,邱夏瞧着身侧那个单薄瘦小的背影,很多事,她不敢问……
“叔叔……”
“嗯”
“昭云姨娘没有死!”
“……”
“昭云姨娘在那里住了牢,爹爹为了救她,答应那个人让昭云姨娘嫁给他……我来的时候,昭云姨娘哭了……哭的很伤心……”
张牧声音越说越小,邱夏瞧着他颤动的肩膀,听他继续说道:“是爹爹让昭云姨娘伤心了,是么?”
邱夏抚了抚张牧的头,“是啊!”
“可是,叔叔也让爹爹伤心了……”
张牧转身,黑暗中,那双黑亮的双眸瞧着邱夏,邱夏望着那双眼睛,半晌不能成句。
作者有话要说: 卡文卡文。本想写一段两人的感情戏,可写不下去,也不会写,哈哈哈!
☆、第三十九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