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于飞病榻上,骆凡心病恹恹躺着,曾经嫩的可以掐出水的脸蛋,早已失去昔日的水嫩,两颊深深凹陷下去,多情目含泪,如茫茫冬日黯淡无光,苍白干涩唇中传出一阵阵咳嗽声,每一声咳出的都是血,她已经忘了,自己躺了多久,咳了多久。
偎冬冷漠的脸庞没有多余的表情,如冰寒眸划过一丝心疼,她知道,若再不医治,只怕等不到皇帝还皇后清白,她就先一步香消玉殒。咬了咬唇,皇后多年来待她极好,她就算拼得一死,也要报答皇后的善待之恩。
打定主意,默不作声,等骆凡心昏昏沉沉睡下后,她悄悄溜出内室,回房取出自己多年积蓄,匆匆向外奔去,这个时候,只有一个人能救的了皇后,只有她有回天之力。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没人想到,在骆凡心失势后,竟然有人会对她伸出援手,更没想到对她伸出援手的人,竟是废后。
后宫无数咬牙切齿之声,不到一日光景又恢复平静,准确的说,是风声鹤唳、人人自危。
骆凡心中毒!
平日喝的银耳莲子羹里被人下了慢性毒药,毒药在体内潜伏时间长达两年之久。
太医诊脉的结果,震怒龙颜,一道圣旨,太医院、御膳房无数人头落地,后宫展开地毯式搜索,寻找凶手。
当时极品药材,像不要钱似的的一车一车运入凤暄宫,请皇后服用,奈何皇后中毒已深再加上心情抑郁别说解毒,再珍贵的药材身体不愿吸收,也是白搭。
曾经花香萦绕的凤暄宫,如今药香四溢,一团一团,如愁云惨雾般缭绕。
默默守侯病榻旁的皇帝聍,静静望着陪伴他十多年的结发妻子,心中涌起愧疚。
她知道他爱上水灵灵了,早在他未明白自己感情的时候,她就有所察觉,所以两年来闷闷不乐。
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忧伤的眼神、潸然泪下的脸庞,于是乎,他选择逃避,不断的宠幸其他女人,想让自己忘记水灵灵淡漠无情的水眸,忘记她对他造成的影响,想让自己忘记对骆凡心的愧疚,忘记她以泪洗面的模样。
但他真的没想到,他的心儿居然被人下毒,而且连续服用毒药两年之久,想尽力法求太医前来凤暄宫医治心儿的,居然会是水灵灵。
黄得高回禀他,当日水灵灵坐着太子御辇倒太医院,要太医前往凤暄宫,无一人理睬她,谁想,一言不发的她竟当这众人的面,一把火丢入御药房,将御药房烧毁大半、惊动圣驾,逼得太医们不得不出诊凤暄宫。
昏昏沉沉,醒又复睡,骆凡心不知自己又睡了几日,隐约记得上次清醒时似乎看见她的夫婿守侯在旁,听见他喃喃自语,说些什么,却听不清。
他真的可能守侯在她病榻旁么?
淒楚涩笑,若是以前,这还可能,但如今……他心心念念的人是水灵灵,怀里躺着的是三千佳丽,她不过是个年老色衰的女子,又有何德何能让他守候在她身旁呢?何况他已软禁了她。
隆隆雷雨声声夹杂着淒淒哀哀哭声隐隐,是谁在哭?
竭力撑开沉重眼皮,转动灌了铅的颈项,朦胧间,她似乎看到红红绿绿跪在眼前,手背一暖,她迟钝察觉自己的手寒冷如冰,而覆盖在她手上的,分明是只温暖如玉的手,给人无限安全感。
是谁?
在这种时候,来探望自己?
人影朦胧如水中月,随着水波荡漾人影浮动,有种碎裂美。
“爱……心儿!你终于醒了!”皇帝聍大喜过望,急吼吼道,“来人!太医,皇后醒了!心儿,你终于没事啦,朕好担心啊!”
在内室跪了数日的太医们跌跌撞撞爬到凤床旁,为皇后诊脉悬丝诊脉。时间越久,皇帝聍的心越沉下去,直到……
“究竟怎样?快开方子啊!”皇帝聍怒吼道,他的心儿不会有事的,他们说好要携手白头的,她怎么可以食言而肥。
“微臣该死!微臣该死……”磕头声此起彼伏。
“皇后娘娘……呜……”
“皇后娘娘您,呜……千万不能有事啊……”
“你们这些狗奴才!快点医好皇后娘娘的病!否则本宫砍了你们的脑袋!”
“太医,皇后娘娘乃我大莫国母,绝对不能出事的啊!呜……”
屋子里一片娇滴滴的女儿家哭哭啼啼,吵闹不堪,激起皇帝聍滔天威怒:“吵够没有!”一声怒吼,如虎嘯狼嚎,震慑所有人,各个虚若寒颤,畏惧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