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明明已醒,你们为何不治?”心底隐隐有所察觉,但他自欺欺人不愿正视, 握着骆凡心冰冷如柴的手,颤栗道,“心儿,你一定不会有事的!朕不许你离开朕!朕不许……”话动动情处,无语凝噎。
颤抖许久,唯有黄德高大着胆子回道:“皇…..皇后娘娘……回,回光返照……”皇后不仅毒入心脉,而且病入膏肓,回天泛术啊。
回光返照?
噩梦终成真……
“你撒谎!”如受伤孤狼般咆哮,“朕的皇后不会死的!你们这群狗奴才!医不好皇后,朕要你们统统陪葬!统统陪葬……”他的心儿,,在他孤弱无缘时,在他隐忍不发时,在他韬光养晦时,始终不离不弃,陪伴在他身旁,如今他好不容易夺回皇权,好日子没过几年,她怎么……她怎么可以……弃她而去……
求饶声、磕头声响彻云霄,却改变不了皇帝聍的嗜血决心,皇帝聍的嘶吼,抵不过骆凡心的低声呼唤。
“相公……”轻若蚊呐的呼唤声,与一室尖锐呼救声相比,实在微不足道,威怒中的皇帝聍又怎听得到呢?
一直在旁小心伺侯着的偎冬听到皇后的呼唤声,忙提醒皇帝聍。
“心儿,心儿你想说什么?告诉朕,朕一定为你办到!”皇帝聍慌不跌说道,用的是“朕”这个高贵称呼,一如他身上象片征着无上权势的明***五爪金龙袍。
昔日荡漾着粼粼柔情的秋水剪瞳深深凹陷,眸中泪光闪烁,心中凄苦无比:她唤他相公,他却依旧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得宠嫔妃在眼前,他……他让她情何以堪啊!
望着近在眼前的熟悉容颜,瞬间,觉得太过陌生,寒心瑟瑟,伸了伸手,始终触及不到他俊逸的容颜,心中哀恸,瑟瑟道:“水……”
“快拿热水来!”皇帝聍忙喝道,偎冬将热水递到皇后嘴边,皇后微微摇头,低喃道:“水……水灵,灵灵……”
水灵灵?
废后?!
皇帝聍窒了窒,紧握着骆凡心的手轻颤着,一时间不知说些什么,只见骆凡心眼中心心念念尽是恳切之意,不得已下旨:“来人!传废后水灵灵!”
毛离顺一愣,迟疑道:“皇……皇上,废后娘娘她……”她什么时候遵循过皇帝的旨意啦,她可能来么?
皇帝聍怔忡一下,瞥了眼危在旦夕的骆凡心,恨恨道:“把太子和那个小宫女一起传来!”有他们两个,不怕水灵灵翻出他的五指山。
毛离顺匆匆退下,留下满室惊愕,跪了一地的嫔妃不解地偷瞅着躺在病榻上奄奄一息的骆凡心,恨得咬牙切齿,要死就死,拖拖拉拉的难道还想有力回天么?
下了圣旨,望着骆凡心枯瘦如柴、毫无血色的脸,皇帝聍实在不知该跟她说些什么,沉重的沉默沉甸甸压在他身上。伸出手,抚摸着她不再光洁无瑕的肌肤,充实的心,突然变得空洞,仿佛被人硬生生挖掉一大块。
他的心真的充实过么?
或许,是自欺欺人吧。
将他所有的挣扎看在眼里,心酸、悲伤、心疼……“相公……妾身,妾身要走了……好好照顾自己……”若有来生,愿他不再是帝王,她希望做他唯一的妻了,不再是三千佳丽中的沧海一栗。
“相……相公……”咀嚼着骆凡心的话语,他终于明白她为何落泪,“心儿,若有来生,朕希望和你做一对平凡的夫妻!”这辈子,是他对不起她,只希望来生,能回报她山高海深的爱恋。
嘴角抽出一抹欣慰,明白他话中的深意,能在临死前得到他的承诺,她死而无憾。
“太妃娘娘驾到!”
恋太妃在蓝芝、音旋搀扶下,颤颤巍巍走入内室。
“太子殿下觐见!”门外小太监高唱一声。
水灵灵、璃轩、瑶瑶,及随行伺侯的笑颖、纤眠缓缓步入内室,一行人见到皇帝、皇后、太妃均下跪请安,水灵灵除外。
漠然注视着凤暄宫里曾经熟悉的一切,深切的压抑感重重压在心头,凝视着凤凰在天病榻,一股愤恨涌上心头,吐息,越来越沉重,拳头,不自觉握紧,只见,深深刺入手心,刺痛,鲜血,顺着手掌纹路慢慢滴落在地,爆开一朵朵血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