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女阿喜_作者:季夏风(22)

  我刚放下碗,胃里满足了,吁了口气,饿的感觉退了,才发觉背上的伤痛得厉害,一抽一抽的,不由得嘴一扁,抽了口冷气。

  明辰将我的神色看在眼里,牙一咬道:“若茶花是个男子,我定不放过他。我们两个联手,那是……”

  娘将我们两个一人瞪了一眼,喝道:“两个都只管闯祸,真是两个冤家,哎呦,前世欠了你们讨债来了。”

  云溪在旁边听着,轻声说了一句:“娘,不怪姐姐,都怪我……”

  娘道:“他们两个我还不清楚?别什么事儿都览你快歇着去。”

  明辰却想起了什么,扑哧一笑,嘻嘻笑道:“阿喜,你还记不记得余贵兄弟的事?”

  我接口道:“当然记得,哈,我们联手,那是天下无敌。”

  我们都想起了当初联手作弄欺负了我们的余贵兄弟的事qíng,不由相视哈哈笑了起来,又讨论起了两人其他的一些“英雄”事迹。云溪什么时候离开的,我也不知道了。

  晚上回到房里时,云溪正在灯下怔怔发呆,我突然莫名地觉得她的身影有些落寞,不过这念头只在我脑海中一闪而过,云溪已经抬头向我笑道:“姐姐。”

  我点了点头,向她道:“在想什么呢?”

  云溪道:“没什么。”又要替我后背上药,我阻止了她,告诉她娘替我上好药了,她就不再说什么了,拿了件针线在做着。

  我以为她是为了白天茶花的话多心了,就劝了她几句,她默默地听着,点头道:“我明白了。”我也就不再多话,拿起娘布置给我的胡鞋底的活计做了起来,不久听着娘吩咐我们睡觉的声音,便熄灯歇息了。

  但没想到的是,背上的藤条抽的印记,当时不觉得怎么样,现在却都鼓起了几条又红又肿的鞭痕,一抽一抽地痛得难受,让人不得安宁。再加上我昏天黑地地睡了半下午,竟然……平生第一次失眠了。

  我辗转了一阵,听着云溪安稳平缓的呼吸声,终是忍住了唤醒她的想法,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户纸映了进来,淡淡的,青白的,如霜。

  无所事事地躺着最是气闷,我烦躁地一掀薄被,轻手轻脚地爬了起来,披了件衣服就开门走出了院子。

  院子里一片静寂,隔壁纪家有淡淡的灯光映了出来,我爬上墙边堆着的矮柴木堆,趴着矮墙往纪家张望,却见纪玉的房间里还有灯光亮着。

  我从土墙头扒拉下一小块泥巴,“嘟”的一声轻响掷在纪玉的窗棱上。

  “咯吱”一声,纪玉的窗打开了,向我张望,淡淡的月光映着他的侧脸,轮廓清润,唇畔带笑,剑眉下一双眼眸中如蕴着寒星,双袖在晚风中轻轻扬起,自有一种卓然出尘的气韵,俊逸非凡。

  我一时竟怔住了,他低声向我道:“阿喜妹妹还没睡?”

  我嘴巴一扁:“睡不着。”

  他闻言微微一笑,双袖一展关了窗户,接着房门一声轻响,他出现在月光下,身姿挺立,道:“难得你竟然睡不着,那就……把酒话桑蚕如何?”

  我虽听不太懂他后一句是什么意思,但还是明白了他是要陪我聊天,忙点头,开了院门,走了出去。

  两人行到两家院门前一棵柳树下,寻了个柳树根,并排坐了下来。

  他问我怎么会睡不着,我扁扁嘴,反手指了指脊背,说:“背上,好痛。”

  说出来后,我才发觉,竟是带着微微的哭腔,可怜兮兮,与其说委屈,不如说更像撒娇。

  他目光一柔,带着淡淡的怜惜,却只是轻叹道:“你呀……”

  我们两个对话的口吻,莫名地让我有些不自在起来,转头呆看着眼前的黑暗一会儿,突然想起白天的事,道:“今天的事还得多谢你替我说话,罚得才轻了。茶花也一样受了罚,她还没我好呢,肯定比我还难受。我还有云溪送茶送饼子,她家的人都没来看她,可比我惨多了。只是,云溪就是太心软了,还要给茶她喝,给饼子她吃。”

  纪玉淡淡地道:“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我眨眨眼,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只是也听出了他口气里淡淡的不赞同,刚想细问,却听纪玉道:“阿喜,你和云溪是不同的人。”

  我点头:“这是,全村人都知道,她什么都比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