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玉道:“但当时却逃出了一个人——靖南王第三子景玄。”
景玄?没听过。
我问道:“那他怎么还回都城,不是自投罗网吗?”
纪玉道:“恰恰相反!如今我等尚无法得知七年时间,他藏匿于何处,只知他回到都城后,皇上便颁发了诏书,称经彻查,当年靖南王逆反一事实乃冤案,今为靖南王平冤正位,追谥为忠义王,靖南王第三子景玄逃出生天,是天意使然,今御封为靖南王,承原靖南封土……”
我心中一喜,忙cha话道:“靖南王叛乱一事既然是冤案,那你父亲的冤案,是不是也能平反?”
纪玉看着我,眼中加了一丝暖意,却更带了几分看开的无奈和明了:“朝廷只给靖南王平反,却不会顾及无辜受牵连拖累的无辜官民。”
我跳起来大声道:“怎么能这样?!靖南王所谓的逆谋是冤案,其他所谓参与逆谋之人也更是冤案?!”
纪玉的神色却淡然,拉着我的手,让我坐下,轻声道:“你还是急xing子,朝堂之事,皇上如何决断,可容不得你大声嚷嚷议论,以后可别这样了。”
我复坐在他身边,心中激愤,问道:“难道不该是这样的吗?天地自有正气在……”
纪玉笑了笑,那笑容冷冷的,带着明了的冷漠和冷然:“在其位而谋其职,皇上身居庙堂之高,所谓执政斟酌短长,所思所策皆从有利庙堂出发,那些如蝼蚁的生命……谁在意?!”
我呼出一口气,心中闷闷的,又是气愤,又是无奈,确实,我们这些平头百姓,甚至居官位而位不高者,在皇权面前都不够分量,都只是蝼蚁,大概处了亲友,没有人在意他们的冤屈。
纪玉眼中带出一份温qíng,道:“谢谢你如此关心我。”
我瞪他一眼:“什么见外的话?……你继续说罢。当年那血流成河的惨事,就被皇上轻飘飘一纸诏书过去了?”
纪玉嘴角显出一丝讥讽的冷笑,道:“皇上颁发的诏书自然不是这简单几个字,洋洋洒洒万余字,不外乎是靖南王一家忠烈,却被jian佞所诬获罪,先皇亦有所察,命当今圣上彻查,圣上不负先皇之意,英明神武,明辨忠jian,天地昭昭,忠jian终分之类的话语。既要让景玄这靖南王复得名正言顺,又要慰藉老靖南王的在天之灵,又要顾及给老靖南王定罪的先皇声誉,还要顾及当今圣上自个的威名孝义。”
我点了点头,朝堂……果然是遥不可及的。
这……真是比故事还曲折呀。
可怜又悲惨的老靖南王坐在家中却祸从天降,一瞬间从王位跌到云端,落了个满门抄斩的下场,却偏有个儿子逃出生天,七年后,竟又回来了,还继承了父亲获罪前的封荫。
这……啧、啧……
纪玉道:“皇上会让景玄复靖南王之位,八成也因关系朝堂纷争。自两年前先皇驾崩,今皇上即位,朝堂局势有些动乱,丞相韩大人等人乘机结党,皇上颇有政令难通之感,今突接回景玄,封为靖南王,虽然不知道为何意,但比如与朝堂局势有关。”
我我眨了眨眼睛,有些迷茫,这庙堂之事,果然不是我这种平头百姓能懂的。
纪玉也看出了我的迷茫,没有再说下去。
我却突然想起,这两年,要缴jiāo的捐税越发多了……看来,和朝堂的那些动乱有关,原来,朝堂也并不是那么遥远,至少,那些手握大权的官宦们,也掌控着天下百姓的生活。
靖南王的冤屈洗清了,虽然未给受牵连之人平反,但也算是喜事一桩,至少纪玉不用担心因“逆谋罪臣之后”这个名头而担惊和拖累。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好困……
☆、40
再看到纪正时,我看他的目光多了几分钦佩,在主家突遭横祸时,还能对小主人不离不弃,这份仁义忠厚,委实难得。
也难怪今天早上纪家父子举止有些反常,靖南王平反,这在普通人看来只是茶余饭后的谈资,对他们来说,却有着曾经痛彻心扉的痛和恨,以及现在的欣喜和希望。
虽然皇上不可能诏告天下,为受牵连之人平反,但景玄续任靖南王,本身就是件为七年前的靖南王逆谋之事平反的。
回到家中,云溪还与纪玉jiāo谈了许久,说些什么,我不清楚,也罢,我不懂安慰人,但云溪应该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