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了了,多亏了袁公子带给老朽的这些膏药,立冬之后偶感不适便敷上一帖,倒也没什么大碍。”
袁子卿跟在袁尚卿身后,一边走,一边四下张望,据堂兄说,韩家在华田镇是数一数二的大户,韩家二老死于一次意外,整个家业都由韩家独子韩晋一人照料,因此韩晋很忙,一年中有大半年在外奔波。从正门一路往里,直至被领至客居厢房,丝毫感觉不到骄奢之气,就连花圃里栽种的也都是些常见的花花草草。
“袁公子,这两间厢房早就收拾好的,你们且安心住下,少爷今日若是不回,明日肯定回来了,一会儿我让五婶给你们送饭来,已过了午时,你们简单吃些。”
“有劳刘叔了。”
待刘叔走后,袁尚卿放下包袱,看着袁子卿道:“这几日能不出门就不要出门,等过了风头,韩公子会送你去昆州。到了昆州,自会有人替你安排,你若住的惯便住着,住不惯自己另寻房舍也可以;急救用的药都装在蓝色的布兜子里,身上带的银子、银票一定要分开收着,这一路辗转,保不齐会碰上盗匪,你的身手虽说不错,但不管怎样,安全最是要紧。”
袁子卿笑着回道:“哥,这些你都叮嘱过好几遍了,我会小心的,到了昆州我就会请人飞鸽传书给你,放心吧。”
袁尚卿不住地叹气,“你独自离家,身边连个照顾的人也没有,叫我怎么放心。”
袁子卿也叹气,幽幽回道:“我这一走,家里肯定闹翻天了,你回去,要怎么向大伯父交待呢,太守大人……怕也不会善罢甘休的。”
“这些事你就不要操心了,安心在这里避两天,只是……我不能再来看你,凡事,你自己都要谨慎着些。”
“放心吧哥。”
袁尚卿原想再叮嘱两句,见韩府的五婶端了托盘过来,也就不再多言。子卿逃婚离家,事出突然,他已尽力做了安排,虽不见得万无一失,但总好过留在幽州坐以待毙强。
“袁公子,您简单用些。”五婶将饭菜摆到桌上,“一会儿我来收拾碗筷。”
“劳烦五婶。”
袁尚卿和袁子卿一左一右坐到桌边,相顾无言的吃饭。明日一早他就要回幽州,否则很容易暴露子卿的行踪,但愿,今日能见韩兄一面,当面拜托他,这样他也好安心一些。
申时末,刘叔到厢房来支会袁尚卿,韩晋回来了,刘叔走后不一会儿,韩晋便到厢房来找袁尚卿了,“尚卿,好久不见。”
“韩兄,好久不见,叨扰了。”
“客气什么,生意往来好些年了,你还是头一次来我府上做客,招呼不周,多多包涵。”
“韩兄说的哪里话,是我冒昧相托,要请你多多包涵。”
“这位,想必就是令妹吧。”
袁子卿微欠了欠身子,“韩公子好。”
“袁小姐好,走吧尚卿,一道吃晚饭,厨房都已经准备好了,今日定要喝个痛快。”
“韩兄相请理当奉陪,只是家中还有事,明日就要赶回去,这酒,怕是喝不痛快了。”
“唉……可惜可惜,那就下次吧。”
“好,下次韩兄来幽州,我请韩兄喝酒。”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晚饭的菜式很多,摆了满满一桌,韩晋和袁尚卿聊得热火朝天,袁子卿默默的扒着饭,插不上话也不想插话。因为她知道,虽然此刻袁尚卿看起来轻松,但心里肯定很犯愁,回家如何交代是个问题;万一她被抓回去也是个问题;在去昆州的路上若是有何不妥更是个问题。她这个堂哥,总是默默的替她承受,为她担忧,她这一走,对他倒是桩好事。
晚饭后,袁子卿独自回厢房歇息去了,袁尚卿被韩晋留下来弈棋。袁尚卿回来的时候袁子卿已经睡下,他的身影在她窗前停留许久,他回房后,她彻夜未眠。
第二天一大早,袁子卿睡得迷迷糊糊的,突然一个激灵,连忙起身穿戴,顾不上梳洗就拉开了门,隔壁厢房的门开着,床铺整整齐齐,他果然已经走了。哥,你将一切都担了,我真的就能心宽吗?
袁子卿在韩府一连住了数日,只见过韩晋几面还都是在晚饭的时候,虽然他始终彬彬有礼,刘叔对她的照顾也算周到,但她总觉得,韩晋的好客让人觉得有些刻意,刻意的掩饰疏远。她很谨慎,一直都不曾踏出韩府,最多也就是去花园练练剑,好在韩晋尚未娶亲,府里除了丫鬟就是家丁,没什么是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