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有诚心才这个时候送,”失笑出声,言涵抬手拽过盛夏没有受伤的手腕将药膏放了上去,“用我的,肯定比宋相宜送你的有效。”
“你怎么知道送祛疤膏的人是相宜?”诧异出声,盛夏眼睛圆圆盯着言涵。
“若不是她,那就只能是户部苏侍郎了,但我觉得,这样的事情你应该不会巴巴的跑去告诉苏侍郎的吧?”
脸上仍旧是那副笑模样,言涵淡淡的出声说道,然而却让盛夏想起了宋相宜几日前说得那件事。
“你……去衙门找苏清让了?”迟疑片刻,盛夏还是问了出来。
她不希望因为自己,而让他对苏清让有所误会,再怎么说,他也是个王爷,而苏清让不过是个没什么背景的小小的户部侍郎。
“嗯?你知道了?消息倒是很灵通。”没有否认,言涵挑眉看她。
盛夏被那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目光躲闪了一下,“那你对他……”
“怕我以身份压人欺负他?你对他倒是很上心,看来你舅父年节时给你办的相亲宴也不是白费功夫么?”
主动接过了盛夏的话头,言涵那副似笑非笑的样子,让盛夏不由得有些恼羞成怒。
“要说消息灵通,那是谁都比不上安王殿下您的,连别人家过年时节做了些什么私事儿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别人的事儿我不感兴趣。”仍旧是那副似笑非笑的模样,言涵清冷的眸子专注地看着眼前面色闪过一抹微红的她。
竭力绷着唇畔溢出的笑,盛夏一本正经道:“药膏已经送到了,那没什么事儿的话,殿下您还是请回吧。”
“我这么诚心诚意地专程给你送药膏来,你这么快就要送客了?”言涵清淡的嗓音含笑。
“嘁,我可是没看出来殿下您那点儿有诚意。”低低地嘟囔出声,盛夏又道:“那殿下还想做什么?”
“走吧,邀你去骑马。”
“骑马?”
“手伤好了不正好去骑马?”从盛夏的手里拿过长剑放在一边,言涵话音落地便要向门外走去。
“手伤好了……喂,你该不会是特地算着日子才来送药膏的吧?”琢磨出声,盛夏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不然你以为呢?”言涵留给盛夏一个清俊的背影。
唇角上扬,眉眼弯弯,盛夏将那祛疤膏收好在袖袋里便立刻小跑着跟了上去——她回来京城这段时间,可是很久都没有痛痛快快地骑一场马了!
京城郊外,草场广袤,四野无树。
旷野之上两个纵马飞奔的身影时而一前一后,时而比肩而行,你追我逐,热闹非凡。
俯身扬鞭追赶着身前不过半尺的言涵,脸上愉悦的笑容满满,盛夏心里却时常会有些恍惚,仿佛又回到了从前,那个同他一起在北疆的草原上纵马嬉戏的时光。
那个时候的言涵虽是一贯性子淡漠,却不似如今这般总有些许沉郁之气缭绕,骑马纵横在北疆广袤的草原之上,他身上穿着的,也是一袭银白色的长衫。
北疆浓烈的阳光下,他浅笑着向她纵马而去,那意气风发的样子让彼时的她只觉得满眼都是青春耀目的光亮。
就算是当年他从重伤中醒来,也只是在沉默之中更多了几分坚韧,却不似如今这般,周身总是淡淡的缭绕着一层沉郁的、甚至带着些许浓重悲伤的气息。
或许,他独自回到京城的这些时日,真的经历了什么难以想象的事情吧!
那些父子背叛、手足相残的血腥真相,或许只有回到了京城,亲身置于其中,才能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吧?就更不用说,在他的身上,始终背负着那五万大军的血海深仇。
北疆的桃源他不能呆的太久,京城的波诡云谲,他始终是要面对,言涵,我知道你不容易,可,你就一定非要选择离弃我这条路么?
抬眸看着近在咫尺的言涵,盛夏的心里一时五味杂陈。
“啪啪”
清脆的马鞭声唤回了盛夏的思绪,抬头之间才发现他已然是越过了自己,眼看着那终点的小红旗触手可及,盛夏不由得手下一重,加紧马腹向前冲了出去——她才不要输给他!
马蹄声急,马鸣嘶扬,后来居上的盛夏终是抢走了那面小小的红旗,而言涵的手,堪堪擦着她的手背而过。